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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1949年,国民党中将裴昌会率部起义,贺龙说:有句话要先说清楚

In 1949, Lieutenant General Pei Changhui Of The Kuomintang Led An Uprising. He Long Said: If You Have A Sentence, You Must First Make It Clear

2023-06-14 15:39

老朋友,有幸又在这里和你重逢了!

1949年12月25日,在四川省德阳市的孝泉镇,满脸和气的贺龙和老总,正快步走出一个别墅的大门,去迎接刚刚率部起义的国民党中将裴昌会。裴昌会激动万分,将所携带的国民党第7兵团所属各军态势要图和全部人、马、武器、弹药装备等表册,双手交了上去。至此,四川省的大部分地区,已经以一种相对和平的方式,回到了人民手中。

1949年,国民党中将裴昌会率部起义,贺龙说:有句话要先说清楚

裴昌会一道命令,让十万敌军放下武器,此举功德无量。但是,他在面对贺老总时,却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贺老总哈哈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好吧,这句话咱们要先说清楚。

贺龙老总和裴昌会,确实是老相识,曾经在抗战之中有过交往。那么,裴昌会的顾虑,贺老总能不能一语道破呢?他所谓的要说清楚,是说清楚什么事呢?

这事儿还要从裴昌会这个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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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昌会是山东省潍县人,出身自富裕的手工业者家庭。他在潍县县立中学读书时,受到新思想的感召,萌发了强烈的爱国思想,并且因此加入了同盟会。后来他想走实业救国的道路,却发现没有武装力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遂投笔从戎,开始进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学习。毕业后,他加入到了军阀孙传芳的“五省联军”之中。孙传芳失败后,他又加入了国民党的部队。他从一个低级军官开始一点点往上爬,在抗战前夕成为了师长。这段时间内,他也参与过围剿红军,但是没有多少胜迹。

1937年,抗战正式爆发。裴昌会率领自己的第四十七师,在河北的涿县、白沟河一带阻击日军。日军的装备远胜于他,但裴昌会在友军节节失利的情况下,仍然顽强作战,独守阵地长达七昼夜。这之后,他还多次与日军交战,打出了不错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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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八路军,裴昌会的态度比起蒋介石、胡宗南、阎锡山等人要好得多,他是实实在在地遵循了共同抗日的指导思想的。1940年,他升任第九军军长,转战太行山区,和八路军接触很多。他没有制造摩擦,反而多次热情接待八路军干部,支援八路军物资。双方互通情报,共同抗日。也因此,他和陈赓、刘伯承、贺龙等八路军的高级将领,都结下了不错的私人友谊。

抗战之后,裴昌会进入陕西,在胡宗南的手下听命。这一年的端午节,裴昌会接到命令,准备着手解散三十八军五十五师,原因是这个师里边共产党员太多。但是在具体执行的时候,五十五师师长孔从周由于提前有所准备,所以最终还是将整个队伍拉了出去,成功起义。这是裴昌会第一次和起义部队打交道,感觉很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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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胡宗南开始进攻延安,而裴昌会则坐镇洛川,帮胡宗南守住后方。党中央主动撤退之后,胡宗南开始在陕北大山里撒网追击,而裴昌会则进入延安,仍然是帮胡宗南镇守后方。后来,胡宗南数次进攻无果,只能撤往西安,而裴昌会则仍然在延安驻守。在此期间,他亲身经历了青化砭、蟠龙镇等战役,见识到了解放军的强大战斗力。

1947年底,疲惫不堪的胡宗南,将主力撤到延安以南休整,实际上相当于放弃了追击计划。裴昌会也离开延安,改任潼关指挥所主任。不久之后,洛阳告急,裴昌会率领四个军进入豫西地区。但是在这里,他又遭到了解放军的迎头痛击,损兵折将。由于胡宗南手中已经没有多少机动部队了,裴昌会最终只能又率军回到了西安。1948年,裴昌会为了阻止解放军南下,参加了壶梯山、大荔以北诸战役,结果仍然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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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裴昌会的能力,当然不会看不出国民党部队不断失利的原因。此时的国民党,已经和他刚刚加入革命时“判若两党”,各种腐败、因循、争名夺利以及派系之争,既让人疲惫不堪,也严重影响了战斗力。更何况,全国人民都希望和平,谁又会支持打一场内战呢?但是,裴昌会纵然洁身自好,也无法改变所有人,只能看着己方的军队一点点腐朽下去。

1948年4月,裴昌会为了保住部队,不得已撤往四川。当路过宝鸡之时,他碰上自己过去的军需处长李希三。李希三曾是共产党员,但是此时已经离开部队,开始经商了。他告诫裴昌会:“革命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国家复兴,让民族繁荣与幸福。作为一个爱国的军人,你应该投身到真正的革命阵营中去。中国共产党是允许和鼓励敌对阵营中的人弃暗投明,立功赎罪的。如果你愿意起义的话,我愿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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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裴昌会的部队,此时情况已经非常凄惨了。官兵们的军饷是使用金圆券支付的,但是金圆券自发行之后便开始一路疯狂贬值。士兵们想买东西,往往掏不起钱,只能明抢。国民党高层谴责裴昌会部“军纪败坏”,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此时,听李希三一说,立刻表示:“只要我的部队将士在人身安全上能得到保障,内战中的一切责任由我个人承担。”这句话,相当于同意了李希三的建议。之后,两人约定了日后的联络方式。起义的动议,初步定了下来。

但是,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胡宗南的部队和裴昌会如影随形。似乎是这位“天子第一门生”已经察觉到裴昌会要有所动作,所以频繁地对他进行打压。裴昌会的亲信大将李规,就险些被胡宗南枪毙。而且,为了能让裴昌会死心塌地的卖命,胡宗南还将他的妻子儿女劫持到了台湾。裴昌会一次次的计划起义,但又一次次的错过机会,心里非常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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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了1949年底,在解放军大兵压境的当口,胡宗南带着部分亲信,乘坐飞机逃走了。裴昌会立刻觉得,自己周身上下一片轻松。恰在此时,李希三再度到来,和裴昌会商量起义的事。此时,裴昌会的妻儿仍然被当成了人质,可为了手下的十万士兵,还有四川的老百姓,裴昌会还是毅然决定起义。他十分感慨地说道:“我不失信于共产党!”

12月23日晚,裴昌会正式宣布起义。他命令手下第七兵团的所属各军、师及兵团直属机关“立即停止一切抵抗,就地起义”很快,国民党76军、17军之12师、98军、30军之27师残部、12师之36团和38军山炮营及69军144师、骑兵第2旅等部队,在四川德阳孝泉镇通电起义。随后,第38军军长李振西、第76、98军等部也在三台宣布起义。至此,裴昌会部10万士兵放下了武器,拥抱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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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裴昌会前往孝泉镇解放军指挥部,移交所有的起义部队资料。正如本文开始所描述,已经来到四川地区的贺龙贺老总,亲自出门迎接裴昌会。

但是,裴昌会此时仍有顾虑。他曾经参与过围剿红军,又在解放战争的历次战役中和解放军多次交手,杀伤的人命不少,他很担心,这些血债,会不会成为自己日后被追责的依据。所以在见到贺龙之后,他总有一些不自然。而贺老总对他的顾虑心知肚明,安慰他说道:“在战场上打死的人,是不算血债的,这句话我要和你说清楚,你大可以放心!

一句话,让裴昌会感觉精神一振,觉得自己起义的这条路没有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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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31日,贺龙带着几个警卫员来到德阳,对裴昌会说:“在元旦这天,我们要在成都搞一个入城仪式,你和我一块走吧。”这句话,让裴昌会十分感慨,要知道三天前他还是国民党的兵团司令,如今却要和解放军的司令员一起入城,这份殊荣可不一般。

而贺龙的下一句话,让裴昌会更加感慨。只听贺老总说道:“入城之时,把你的警卫营和电台都带上。”这句话,相当于告诉裴昌会,他的部队建制仍然保留,而且仍然在他的指挥下!这虽然是一种难得的信任,但是也让裴昌会有些不解:入城仪式,需要带这么多武装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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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总看出了他的疑虑,于是说道:“现在刚刚起义,周围的国民党溃兵不少,要辛苦你把他们都收容起来。敌人特务活动还比较猖獗,你刚刚起义,为了安全,你还是带着警卫部队的好。此外,我再派敌工部的刘玉衡同志,暂时和你在一起行动。

1950年1月1日,盛大的入城仪式正式举行,裴昌会受贺龙的邀请,和他并肩站在敞篷车上,接受成都全城百姓的欢呼与掌声。裴昌会不禁感慨地说道:“鄙人何德何能,能享受如此殊荣,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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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四川,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受到了潜伏特务的挑唆,一部分已经起义的士兵拿起枪叛逃了。裴昌会得知之后心急如焚,立刻给贺龙打电话说:“贺司令,是不是把我的部队枪都收了?现在他们的思想还不稳定,枪在手里跑了怎么办?

贺龙则回答道:“不能下枪!起义部队怎么能下枪呢?一切都要按中央的政策办。如果有人要跑,再想法子解决就行了。

不久之后,裴昌会得到消息,原来很多叛逃士兵都去了茂县,和顽固的38军军长李振西在一起。贺龙找到裴昌会说:“你给李振西发个电报,只要他现在把部队带出来放下武器,我就算他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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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振西态度强硬,对裴昌会的劝告无动于衷。于是裴昌会建议贺龙:“李振西顽固,但是他的士兵未必想打。我觉得应该让解放军去打一下,给一些压力,看看有没有效果。

于是,贺龙下令解放军展开进攻。面对双方悬殊的战斗力,李振西也没了脾气,于一天之后请求投降。裴昌会马上带着他来贺龙处请罪,贺龙则大度地说道:“既然主动投诚了,以后就是革命大家庭的一员了。你先去学习,日后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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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收服李振西为开端,裴昌会又在不久之后进行了大量的招抚工作,结果将四川地区遗留下来的大部分国民党部队全部招降,其中还包括胡宗南西安绥靖公署的部分成员。对于剩下的一些死硬分子,还有四川地区的匪患,裴昌会进行了打击。几个月之后,四川恢复了平静,又一次成为了富饶安乐的天府之国。

1950年10月,原裴昌会第七兵团的官兵被改编为志愿军,进入朝鲜。而他自己,则离开军队,去川北地区担任工业厅厅长。虽然裴昌会曾经梦想实业救国,但毕竟已经戎马半生,对工业已经一窍不通了。但是,他仍然凭借强大的毅力,从头学起,最终成了很有水平的工业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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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7月1日,已经93岁的裴昌会,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时任四川省委书记杨汝岱亲自过问此事,很快通过了他的申请。以近百岁高龄得以入党,裴昌会可谓绝无仅有。

1992年,裴昌会在重庆病逝,终年96岁。虽然他曾经走错了路,但是能在之后勇于起义,保全了十数万人的性命和一方和平,可谓善莫大焉。晚年的他有个遗憾,就是妻儿在台湾而不得相见。在病重之时,他曾经对亲友说过:“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祖国能够统一,让分离几十年的亲人能够重新聚首。”但愿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心愿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