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今天中午您想吃些什么?”
1957年9月的一天,沈阳军区司令员邓华对前来视察的毛主席询问道。这一天,毛主席在准备出访的道路上,忙里偷闲到沈阳军区转了转,和解放军指战员们作了亲切的交流。眼看天到中午,邓华司令员亲自来询问毛主席想吃什么,自己好做准备。
毛主席历来俭朴,在吃上从不讲究。但是今天,他却突然眯起眼睛,作沉思状。半晌,他才说道:“那个有名的‘黄毛丫头’还在你们这里吧,让他来给我做一顿饭吧。”
毛主席的服务人员中,有韩阿富、程汝明两位名厨。但是,今天他却点名让这个“黄毛丫头”来做饭,她的烹饪技术真的如此出神入化吗?她又是什么人呢?
其实,毛主席口中的这位“黄毛丫头”,不是什么名厨。她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女红军,甚至还曾经有可能成为新中国的开国女将军之一。她和毛主席的相识,是因为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这位女红军的名字,叫做陶万荣。她还有一个更加为人所熟知的名字:苏风。
陶万荣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孩,出生于素有“将军之乡”称号的湖北麻城。她的父亲靠种地和打短工养活一家人,忙碌一年也不得温饱。但是在1926年,麻城县成立了中国第一个农业协会,这给当地的农民指明了方向。陶万荣的父亲陶绪福成了乡苏维埃主席,姑父和哥哥都加入了自卫军,姐姐也成了妇女干部。
1927年9月,王树声、蔡济璜等人领导了麻城起义,建立了我国第一支真正的农民武装。但是,在战斗中,陶万荣的父亲、姑父和哥哥相继牺牲,姐姐也被敌人抓走,在监狱中被折磨致死。年仅11岁的陶万荣,有了为亲人报仇的朴素情怀。1930年,年仅14岁的她加入红军,被调入县城工作。在县城,她进入了红四方面军的无线电培训班学习,毕业后成了一名报务员。
陶万荣性格泼辣,做事风风火火,非常喜欢参加战斗。很快,她就成了红军中著名的“假小子”。在红四方面军建立川陕根据地的时候,她随着部队翻山越岭,转战千里,从不喊累。1933年3月,红四方面军组建了妇女独立营。陶万荣由于表现优秀,成为了妇女营的营长。为了行动方便,陶万荣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苏风。
妇女营有四百多名女兵,军事教官为日后的北京军区司令员秦基伟将军。为了战斗方便,陶万荣一声令下,让所有的女兵都剃了光头。这些女红军戴着军帽,扛着大刀梭镖,在操场上训练的身影英姿飒爽,与男兵别无二致。
当时,由于红军的武器非常困难,能分配给妇女营的武器少之又少。所以,妇女营平时也少有战斗任务,更多的是负责警戒、搜山、打扫战场、运输补给。但是,一次战斗却让她们声名鹊起。
在妇女营成立后不久,她们运输一批粮食经过通江县内的鹰龙山。突然,前方的侦察员报告,发现了大量敌人。此时的妇女营手里没有几条枪,根本没办法和敌人战斗,很多人一听来了敌人,都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但是,陶万荣却一点儿不慌,她让侦察员带路,打算亲自去看看敌人的情况。她在鹰龙山的隐蔽处极目远眺,发现确实有两百多个敌人士兵,正在山下安营扎寨。不过,敌人的营地建得稀稀拉拉,全无章法,而且放哨的警卫也是懒散地坐着,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陶万荣感觉,这是一伙已经脱离战场的溃兵。
既然是溃兵,陶万荣就有办法了。她回去之后,立刻做好部署,趁着黑夜将敌人包围。经过一番虚张声势后,已成惊弓之鸟的敌人,居然主动缴枪投降了。这一战,妇女营漂亮地俘虏了全部敌人,并且缴获了上百支各种枪械,武器得到了极大补充。一时间,"一连娘子军缴一团白匪枪"的故事传遍川陕根据地。
1934年3月,红四方面军成立了妇女独立团,陶万荣成为了妇女团的参谋长,兼任第一营营长。陶万荣在军中的威望不断升高,成了秦基伟口中“红军中的穆桂英”。
陶万荣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在宣传工作上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她天生一副好嗓子,经常唱歌给同志们听。除了军职之外,她还是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妇女宣传队长。有一次,为了劝导四川那些抽大烟、动手打媳妇的男人,她写了一首小曲,叫做《劝郎回头》。这首小曲意义深远,朗朗上口,在当时影响很大。很多开国将帅,在自己的晚年,仍然能想起陶万荣的歌声。
1935年6月,中央红军因长征进入四川,与红四方面军在懋功达维镇会师。在6月13日晚上,两军举行了庆功会,很多指战员都亮了嗓子,表演了节目。而作为宣传队长的陶万荣,自然也要上台献唱。她唱了一首大气雄浑、意义深远的《红军会师歌》,台下的战士们随声应和,将庆功会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庆功会后,毛主席、朱老总在前敌总指挥徐向前的陪同下,来到后台看望演员。当几个人走到陶万荣面前时,徐总指挥说道:“这位是苏风同志,她不仅会唱歌,打仗也十分勇敢,是妇女团一营的营长。在红四方面军里,她是有名的‘黄毛丫头’。”
毛主席大笑起来,说道:“这个名号好。以后我也叫你‘黄毛丫头吧。’”一行人全都大笑了起来,陶万荣“黄毛丫头”的外号,也就这样定了。
不久之后,红四方面军也加入了长征的队列。一路之上,陶万荣曾经多次给毛主席做过饭。她做饭的特点,就是能用最朴素的食材,做出好味道来。在物质条件匮乏的红军之中,她的手艺无疑会显得非常出众。毛主席每次吃了之后,都会赞不绝口。
1936年,红军到达陕北,胜利结束了长征。但是,陶万荣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她跟随以红四方面军为班底组建的西路军,西出河西走廊,准备打通前往新疆的通道。但是这一战,由于青海军阀马步芳的强悍超出了预测,后方的补给线也被切断,西路军陷入了绝境。祁连山一战,妇女团团长王泉媛被敌人抓走,团里的战士也从上千人,锐减到了三百多人。
此时,陶万荣临危受命,开始担任妇女团的团长。为了掩护大部队的撤离,妇女团顶住马步芳部队的轮番冲击,损失十分惨重。在夜晚突围时,妇女团遭到了毁灭性地打击,几乎全军覆没。而陶万荣作为团长,被敌人抓了俘虏。
不久之后,陶万荣押解到南京,关进了所谓的“感化院”。不过在一年多之后,借着两党合作、共同抗日的机会,陶万荣被党组织营救出狱。此后她回到延安,开始在陕北公学、延安抗大等学校学习,系统地研究马列主义。
在此期间,陶万荣又多次给毛主席做饭。还是像原先一样,她用陕北当地的便宜食材,做出了不少外观一般、但吃起来却别有滋味的饭菜。毛主席对她的这个能力赞不绝口,觉得陶万荣的烹饪技术,与全党、全军艰苦奋斗的作风十分相符。
不过,陶万荣此时最希望的,还是能上前线,为了保护祖国人民而战。她不断提出申请,想去第一线战斗。终于在1941年,她的申请得到批准。此后,她到了山东,担任八路军某部的指导员。凭借着自己已经相当精深的马列主义思想,陶万荣为部队培养出了不少合格的政治干部。后来,她又在保卫部、后勤部工作,同样做出了很好的成绩。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结束。为了尽快抢占中国的重工业基地东北,毛主席命令山东、华北一带的八路军火速出关。陶万荣也就这样,跟着部队进入了东三省。南满军区成立后,陶万荣以政工干部的身份,兼任保卫科的工作。同时,她还是南满地区妇女委员会的委员。等到辽宁省解放后,她成为了公安厅科长。从此,她这个湖北人,把自己的根扎在了东北,一干就是将近50年。
沈阳解放后,建立了专门生产歼击机的112厂。政治能力相当强的陶万荣,成为了副厂长。不过,这也就相当于她放弃了军职。1955年,新中国第一次给开国将领授衔,与陶万荣资历相当的李贞成为了新中国第一位女将军。此时,有人为陶万荣惋惜,觉得她如果继续在军队工作,也应该是一个女将军。但是,她自己却不在意。陶万荣表示,相比起带兵打仗取得的成绩,她更为看重的,是自己为了党和国家,培养出了不少合格的干部。在她的心里,她不是女将军,而更像一位老师。军衔对她来说,并没有实际意义。
此后,陶万荣一直兢兢业业地在沈阳工作,做出了不少成绩。党和军队的领导人们没有忘记她,不管是谁来沈阳,都会来探望她一下。
1957年,毛主席准备出访国外,专列途经沈阳。按照习惯,毛主席下车视察军区。到了中午时分,军区司令员邓华提到午饭吃什么的时候,毛主席瞬间想到了陶万荣。于是,邓华一个电话将陶万荣叫到了司令部。这位女红军还是和当年一样,用极为简朴的食材,为毛主席做了一顿饭。毛主席尝了一口,说道:“吃你做的饭,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战斗岁月。”
毛主席走后,陶万荣仍然继续兢兢业业地工作,直到最后退休。1993年,已经缠绵病榻的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为了党和国家,尽到了应尽的职责,对得起历史和未来,心中已经没有遗憾了。
1995年年底,陶万荣病体沉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此时她轻轻地说:“我两袖清风而来,也两袖清风而去,心中了无牵挂。我留下了七个儿子,让他们继续为国家做贡献。”这位传奇的女将军,用自己的一生去践行艰苦奋斗的作风,成为了人民心中的一座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