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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Volunteers Started Tunnel Warfare, Why Did Van Fleet Shout I Will Win? So What?

2023-06-14 15:46

"金化战役已经成了一个无底洞,它所吞食的联军军事资源比任何一次中国军队的总攻所吞食的都更多。"

1952年,一位叫伦多夫的美联社记者,在记录上甘岭战况综合报道中,曾经不无遗憾地这样说。上甘岭战役,在美国一方被称为“金华战役”,曾经是一场他认为“赢定了”的战役。在总面积不足4平方千米的上甘岭地区内,美军与志愿军鏖战43天,出动军队6万,坦克170余辆,出动飞机3000余架次发射炮弹190余万发,投掷炸弹5000余枚,但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失败的结局!事实证明,志愿军的坑道战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那么,战役开始之前,作为美国的前敌总指挥范佛里特,凭什么认为自己“赢定了”呢?最后他的失败又是因为什么?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必须要先说明的是,抗美援朝战争确实曾经出现过决胜的“胜负手”!这种契机,曾经有过两次:

第一次契机,是在第二次战役之后。当时的美军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在接连两场败仗之后,他们完全找不到对付志愿军的办法!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前敌总指挥沃克莫名奇妙地死于车祸!此时如果没有强人整军,美军可能在几个月之后就被彻底推回海里。

第二次契机,是在第五次战役之中。当时美军已经将李奇微的“磁性战术”运用得非常纯熟,并且破天荒地使出了“反向穿插”一招。志愿军没有防备,险些被对方攻破铁原,从而彻底丧失战场主动权!

两次契机,中美双方各自握有一次。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又都没有抓住。从此后,抗美援朝战争便注定只能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了。可是,用美国人自己的话说,他们从来没有“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议上签过字”,所以整个谈判过程十分的胶着,拖拖拉拉一年多,仍然没有进展!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1952年,是美国的大选年。此时,呼声最高的总统候选人,是艾森豪威尔。这位在二战期间曾经当过盟军总司令的参谋型将军,对政治的敏感性远远强于对战争胜负的执拗。他早就放出风去,只要自己上台,会尽快结束已经持续了三年的“朝鲜战争”!

但是,不管是谁上台,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美国人赢不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签署停战协议,无论如何也是一件没面子的事儿!如果不能在朝鲜战场上取得一定程度上的胜利,那么所有参与指挥的高级将领,日后的仕途必然会受影响。于是,联合国军第三任总司令克拉克就和范佛里特一起,搞出了一个“摊牌计划”!

范佛里特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曾经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建功。在来到朝鲜战场时,他已经59岁了。这已经是接近退休的年纪了,如果他不能在战场上再创辉煌,未来的军界和政界,将很难有他的立足之地。所以这一次,他表现得异常积极,想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范佛里特的“摊牌计划”,一如其名,就是一场用凶猛火力展开的豪赌!赢了,他就有一切,输了就输掉一切。在行动方案中,范佛里特计划用每天250轮至280轮的炮击,攻击上甘岭地区的两个阵地,继而将其占领。成功后,他将会以鸟瞰之势俯视志愿军战略纵深,达成战略上的威压!至于人员的伤亡数字,范佛里特做了相当乐观的估计:5天战斗,损失200人!

范佛里特是美军中“大炮兵主义”的代表性人物,每逢作战必先用炮进行密集炮击。能用炮弹来解决的问题,他绝不会考虑其他的战斗方式!只要他一参战,所消耗的炮弹数量至少是10万枚起步!美国国内不少人认为他“浪费了纳税人的钱”,但是范佛里特依然故我。“摊牌计划”既然是他的豪赌,那么用血本下注,也就是必然的了。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1952年10月14日凌晨3时,上甘岭附近的10余个炮兵营同时开火,无数条火红的弹道在黑夜中呼啸,然后砸到志愿军的阵地上!志愿军的地面工事,在暴风骤雨的打击下几乎全部毁坏,许多战士都被震伤了,耳鼻中不停地流血。而那些在阵地附近观察战果的美军指挥官们,则发出了狂傲的大笑!

志愿军第45师前沿部队,在漫天炮火中坚守阵地四天四夜!但是,伤亡人数却越来越多。第15军军长秦基伟通盘考虑之下做出决定:放弃地面阵地,全军退入坑道!接下来的战斗,要和敌人比拼耐力!

当志愿军退入坑道的消息传到范佛里特耳中时,这位“大炮将军”陷入了一阵狂喜!他甚至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向在场的所有人表示:“我们赢定了!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战斗刚刚开始四五天,阵地还没有一个被稳固的拿下,为何沙场老将范佛里特就如此着急地庆祝呢?其实,这并非是他过于乐观,而是类似的仗,他确实打过,而且赢了,所以有一套非常成功的胜利经验。这个“类似的仗”,就是1945年的美、日硫磺岛之战。

时间回到1945年1月。当时,太平洋战争已经进入尾声,日军的覆灭已成定局。但是,执拗的日军仍然坚守在几个孤岛之上,幻想着自己还能胜利。硫磺岛,就是一座这样的小岛,也同样是日本外围海域的防御核心。只要拿下了硫磺岛,美国航母即可长驱直入,在日本的本土上投掷炸弹!

但是,硫磺岛可不是那么好攻克的。因为守岛的指挥官,名叫栗林忠道,是一位毕业于哈佛大学“美国通”。他曾常年在美国、加拿大学习和工作,对于美军的优缺点非常了解。他明白,在地面上和美军争胜是毫无胜算的,美军战列舰上的406毫米巨炮,和2000磅炸弹,可以轻松地将地面工事轰成粉末!想要生存,必须学习中国华北的八路军,展开“地道战”,挖掘足够多、足够坚固的地下掩体!在栗林忠道登上硫磺岛之后,他将一座死火山彻底掏空,在整座岛的一半区域实施了要塞化改造。在美军进攻前,硫磺岛遍布的暗堡和藏兵洞,大的暗堡甚至可以容纳300到4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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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栗林忠道的“地道战”在战斗初期,确实是美军的“克星”。美军用巨炮进行了整整三天的轰击,硫磺岛的平均每平方公里土地上,落弹接近1200吨。但是,躲在地道里的日军却没有多大伤亡。等到美军开始登陆之后,日军伺机杀出,给美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硫磺岛战役结束后,美军的伤亡数字是6821人阵亡、21865人负伤!

但是,美军也很快想到了对付日军地道的方法。虽然人躲进地道里很安全,但是如果缺氧的话,谁也活不了!于是,美军开始用火焰喷射器焚烧能找到的任何日军地道口,甚至用大量的水泥和混凝土,将日军的地道口统统堵住!就这样,大量的日军被变相“活埋”。等到他们不得不投降时,两万精兵仅剩下了1083人!

硫磺岛的胜利,让美军的高级将领们有了一种错觉,就是只要是地道,就是日军的那种简单的地下要塞!那么,既然有了一次胜利的经验,那么在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之后,就可以有样学样地照搬经验!他们看到志愿军修坑道,以为也是类似的东西,所以范佛里特才会如此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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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没有想到,志愿军的坑道,和日军的地下要塞,完全是两个概念!

朝鲜战争后期,志愿军就已经大规模的修筑坑道了。事实上,从第三次、第四次战役开始后,敌人密集炮火带来的巨大杀伤,就已经成了志愿军指挥员最为担心的问题。后来,赫赫有名的陈赓将军来到朝鲜。他拖着一条残腿,拄着一根拐,视察了志愿军前沿的所有工事,苦思对付敌人重火力的办法。后来,他看到了前线战斗员自己修筑的猫耳洞,很受启发,从而开始开发坑道工事。

猫耳洞,就是一个外宽内窄的锥形小洞。由于内侧比较深,上面的岩层、土层都比较厚,所以能够很好地掩护战士们。只要将这些猫耳洞打通,进行规模化改造,就能形成如同地下长城一般的结构化掩体!战士们躲在这种掩体里,生存率就会显著提高!于是,志愿军全军都开展了挖坑道的活动。有些比较深的坑道,上层的岩体厚度能达到十几米!而且,有的坑道顶部,还使用了花岗岩加固,防御效果更加显著!这种坑道,即使用美军最大口径的火炮、最大磅数的炸弹,也无法将其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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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志愿军对坑道的理解,比硫磺岛上的栗林忠道要完善得多!毕竟,中国人才是地道战的鼻祖!在志愿军的设计中,坑道不是简单的地道,而是一个完备的防御体系,修筑时会兼顾各方面的因素。比如,志愿军的坑道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每个节点都彼此相连的整体。坑道内部四通八达,即使敌人封住了一个洞口,空气仍然可以通过其他洞口流通!茫茫大山中,到处都是坑道的洞口,敌人不可能全封住!

其次,志愿军的坑道,是一个攻防整体。即使一个洞口被炸塌,战士们仍然可以从其他地方来去自如,而且彼此之间,还可以互相支援,让人防不胜防。

此外,在一些山地结构中,志愿军还会利用反斜面,来提高坑道和工事的生存和战斗能力。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整座山都可以成为战士们的盾牌,敌人大抛物线的远程炮火,很难攻击到山背面的志愿军。就算是使用迫击炮,也会被反斜面的死角阻挡。这样,志愿军就可以在山体后方,从容的调配兵力和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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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的坑道战,从第五次战役之后便正式开始使用。随着和敌人的战斗,志愿军不断地发现问题,总结经验,让坑道能承载的功能越来越多。到最后,志愿军的坑道可以做到“七防”,即防炮、防空、防雨、防潮、防火、防毒和防寒。甚至很多大一点的坑道,还安排了专门的会议室和厨房!即使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思想工作还是可以照常开战,炊事兵甚至能给战士们包饺子。

有意思的是,帮助志愿军修筑坑道的,正是美军自己!

当时志愿军修坑道的工具,大部分是工兵铲、镐头、锄头、铁锹一类的农具,挖一些小洞还可以,但是想挖有规模的坑道,或者碰到坚硬的岩体,这些东西就不行了。后来,有的战士们发现,战场上遗留的敌人炮弹和炸弹的弹片,所用的钢材比我们的要好得多!只要用这些材料制作挖掘工具,那效率就会提高很多。于是,不少的阵地后方,都架设了冶炼的高炉,一颗颗夺取志愿军战士生命的炮弹、炸弹,就这样成了志愿军手中的开山利器!通过冶炼美军弹片,我军累计制作了1.6万件新工具,修理了7.5万件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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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那些哑弹、臭弹也有妙用!这些在战斗中没有爆炸的弹药,里边装填的炸药,在工兵的眼中,就是白送的礼物。他们将这些弹药的引信拆除,把里边的炸药取出来,用作开山炸石,打眼放炮!有了这些东西,坑道的修筑事半功倍!朝鲜的“地下长城”能够修筑完成,美国的“军援”功劳不小!

回到上甘岭战役。范佛里特自以为照搬硫磺岛经验就行了,可是在志愿军的反击下,他们却频频失利!其实,志愿军的坑道战已经开展了很长时间了,而且也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是,美军指挥官却很难通过侦察机来取得相关情报,所以对坑道战始终是后知后觉。范佛里特开始“摊牌”之后,他对坑道仍然没有认识,所以就吃了不少亏。

不同于日本的地下要塞,志愿军的坑道入口往往修筑在山地的险要之处,而且内部设置了强大的火力点,想要封堵坑道口真是谈何容易!战役初期,志愿军每天晚上都会发起反击战,而且一反击就会夺回阵地!敌军脚跟都无法站稳,根本无法封堵坑道口;战役中期,志愿军又发起了“冷枪冷炮”运动,神枪手在阵地前神出鬼没,打得他们连上厕所都不敢,又何谈封堵洞口呢?范佛里特的经验,就这样作废了。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此计不成,范佛里特再出一计。他开始大量设置火力点,封锁从坑道到水源的通路,也封锁了坑道和后方的通路。这一招确实奏效,志愿军坑道里有囤积的水,但是毕竟数量有限,禁不住消耗,很快就陷入了水源断绝的境地;没有了和后方的通道,伤员撤不下去,弹药无法补充,粮食也送不进来,部队的情况更加危险!

但是,范佛里特没有想到,上甘岭不是硫磺岛一样的孤岛;上甘岭上的守军,也不是整天就知道“玉碎”的日军。志愿军守军的身后,有人民的支持,有后方部队的支持。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子弟兵的!当前方部队陷入困境之时,后方部队立刻组成了救援小队,将急需的物资送上前线!

在上甘岭的夜幕下,经常能看到一个非常特别的场景:以连、排为单位的志愿军,每个人身上背着一袋子补给品,人与人之间间隔20米以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向预定坑道前进,时而奔跑,时而卧倒,以躲避敌人的照明灯和探照灯。有些人甚至想出高招,用一根绳子拴住袋子,自己与袋子分开移动,以减小被发现的几率。用这种方法,志愿军运输兵穿越火线,把几万斤馒头、苹果、白面、饮用水和弹药陆续送进了坑道!虽然这些运输兵本身伤亡很大,但是始终没让坑道内彻底断粮!范佛里特困死志愿军的计划,最终还是破产了!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在这个拉锯战的过程中,胜利的天平一点点的向志愿军倾斜。经历了开始的慌乱和被动后,志愿军集结了大量的兵力和火力,准备对敌人来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而敌人则在一次次没有结果的炮击和冲锋中,变得越来越疲惫,士气陷入低迷。

1952年10月30日夜,志愿军开始反击。此时,志愿军的炮火数量,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富裕”的程度,足以对敌人的炮兵阵地造成杀伤。而敌人的炮兵阵地,则由于连续使用多日,早就已经暴露。在一阵炽烈的“喀秋莎”火箭炮的攻击下,敌人炮兵损失惨重。

志愿军开展坑道战,范佛里特为何高呼“赢定了”?结果又如何?

再接下来的几天,范佛里特不得不继续和志愿军进行他最不想看到的阵地拉锯战。但是此时,双方兵力已经拉平,战役主动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了!最终又经历了二十多天的战斗,上甘岭战役在11月25日落下帷幕。美军在付出了2.5万余人,270余架飞机,大口径火炮60余门、坦克14辆、以及190万枚炮弹、炸弹5000余发的代价之后,没能前进哪怕一步!范佛里特的“经验”,完完全全的失败了!最终,美国只能在停战协议上签字。而战争结束后,范佛里特也只能黯然退出军界,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有人评价中国将领和美国将领的区别,那就是中国将领更加灵活,而美国将领则更加喜欢总结经验,并且将经验升华到战术的层面。殊不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生搬硬套,硬打硬拼,碰到庸手可能会取得效果,但是碰到高手则只能失败!打仗拼的是实力,但是胜利必须要靠智慧!历史上是如此,未来也必然依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