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喝口茶,咋就能说我是共产党?你们抓错了人!”
1941年10月14日下午,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人,正声音微弱地复述着这么一句话。在过去的两个小时中,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而他对面,一个满脸横肉、头大身矮的日本人,正用毛巾不停擦着脑袋上的汗,眼神飘忽不定。他叫过一旁的翻译官,用日语说了一句:“这个人,不是硬汉就是我们真抓错了。你去安排一下,我有个计划……”
事实上,这个被打的人,还真是我党的地下人员。他名叫顾轶群,是江苏省羊尖镇严家桥严安区农抗会宣传干事。那么,日军头子为了甄别他的真伪,到底想了一个什么办法呢?顾轶群后来是否能够逃脱敌人的魔掌呢?
这还要从1941年的抗战形势说起。
1941年,是抗日战争形势最为复杂和凶险的一年。随着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国共两党的关系再次出现了变化。这一年的1月份,爆发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两党的激烈摩擦,让日本人看到了可乘之机。他们开始从正面战场上不断抽调部队,对八路军、新四军活动非常频繁的敌后展开了不断地扫荡和袭击。而日本的特高课、宪兵队也变得异常猖獗,不断地打击我党的地下组织。
在这种复杂的形势下,一些人没能坚持住自己的初心,当了可耻的叛徒。一个叫浦阿炳的人,是我党的外围交通人员,掌握一部分信息。为了自己的平安和高额的赏金,他秘密地来到了日本宪兵队,将一个地下交通站——严家桥的一家小茶馆招供了出来。日军宪兵队马上布防,在这里设下了天罗地网。按照浦阿炳提供的情况,在10月14日中午,会有地下人员来这里接头。
果然,在约定的时间内,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人,撩开了门帘,把头探进了茶馆之内。他刚刚叫了一声:“伙计……”,便觉后腰上挨了一脚。当他踉踉跄跄地被踢进屋里之后,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头部和胸口。而这个被捕的人,就是本文开头提到的顾轶群。
在当天下午,敌方将顾轶群五花大绑,带到伪严家桥乡公所。这帮人对他进行了突审,逼他供出严安区秘密党组织的活动情况。然而,让敌方非常无奈的是,他们用了两个多钟头的时间,不断地对顾轶群拷打折磨,但他始终只说了一句话:“我是来喝茶的,你们抓错人了!”
顾轶群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地下党员,他从敌人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察觉到自己并未真正暴露。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敌人就拿他没辙。于是,顾轶群咬紧牙关,挺过了一次次的酷刑。
当逼问无效时,敌方只能将顾轶群带到了宪兵司令部,由宪兵队长冈田亲自审问。起初,冈田并不在意,宪兵队的刑罚可不是一般公所可比的,不但老虎凳、灌辣椒水、烙铁等一应俱全,还有一批专门研究刑讯逼供的人。冈田认为,凭着这些,再难啃的“硬骨头”,都得在他面前低头。
然而,等冈田真的一上手,却发现这个顾轶群真的不一般。不管他用什么刑罚,顾轶群都只有一句话:“我是来喝茶的,你们抓错人了。”就如同复读机一样。
冈田有些困惑了。他意识到,这个人要么是具有异于常人的意志力,有什么不能泄露任何情报,要么就真的是抓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在遭受了如此的酷刑折磨之后,仍不肯屈服呢?
正如本文开头所写的一样,狡猾的冈田对翻译吩咐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执行自己的下一个计划。他相信,用自己的这一手,足以甄别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地下党。
当天晚上,秋风萧瑟,日军强行将遍体鳞伤的顾轶群从刑讯室带了出来。月光之下,是一个小小的刑场。刑场西侧有一个小土坑,可以将将掩埋下一个人。
“让你交代你不交代,就等着吃枪子吧!我要是你,就赶紧把什么都说了,然后求太君开恩饶命。要不然,那边的坑就是你的墓穴!”旁边一个伪军的小队长,拿着枪指着那个新挖的土坑,威胁着顾轶群。
顾轶群被带到了坑边,然后腿窝里挨了重重一击,被迫跪了下去。顾轶群明白,这恐怕是自己最后的时刻了。纵然他的意志坚定无比,让人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顾轶群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交代,便能换回性命,但这也意味着自己背叛了信仰和人格,背叛了战友和亲人。他咬紧了牙,低下了头,强迫自己凝视面前的那一团团的黑影,把恐惧挤出脑海。
此时,他听到背后一声响,知道那是拉开枪栓的声音。此时,敌人再次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顾轶群仍然回答那几个字:“我是去喝茶的,你们抓错人了。”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晚风甚至随之一凉。顾轶群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但是身上并没有中枪的感觉。顾轶群睁大了眼睛,缓缓地回过了头。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后,日军翻译官气急败坏的表情。
原来,这是日本宪兵队长冈田定下的诡计。他发现采用酷刑后,对方仍然不开口,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抓了人。为了测试顾轶群,冈田命令翻译官去找伪军配合,把顾轶群带到刑场,装作要枪毙他,希望以死亡的终极威胁来逼迫他开口。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顾轶群仍然没有暴露,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看着被绑在土坑旁的顾轶群,翻译官赶紧去找冈田报告:“他在临死前都没有松口,可能我们真的是抓错了人。”冈田点了点头,也逐渐放松了警惕。他命人将顾轶群押回监狱,从此不再关注。
但是,外面的地下组织,却不会放弃自己的这个同志。他们凑了一笔钱,贿赂了伪军队长,让其“多多照顾”顾轶群。伪军队长立刻在日本人跟前运动,做好了铺垫。一个月后,日军给出了保释条件。党组织让当地乡绅出面,成功保释了顾轶群。
不久之后,叛徒浦阿炳的行为被揭露了出来-,锄奸队迅速出动,将这个无耻的家伙处决了。严家桥一带的斗争形势,再次获得了改善。
多年后,顾轶群回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感慨万千地说道:“我当时已经准备好牺牲了,但谁能想到敌人竟然是拿枪毙吓唬我。我幸亏装糊涂装到了底,否则就麻烦了。”
在抗日的烽火硝烟中,有许多普通人英勇奋斗,却最终沉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这些历史故事或许不为人知,但也是人民战争的画卷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