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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刘亚楼请廖耀湘吃饭,廖不动筷子,见到郑洞国后大惊:你还活着?

Liu Yalou Invited Liao Yaoxiang To Dinner, But Liao Didn't Move His Chopsticks. When He Saw Zheng Dongguo, He Was Shocked: Are You Still Alive?

2023-06-14 15:50

你们这杖打得像什么样子?一帮人穿着我们的军装,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一点战术素养都没有!要不是误打误撞运气好,能打得赢我?有本事把我的人都放了,咱们重新来过!

刘亚楼请廖耀湘吃饭,廖不动筷子,见到郑洞国后大惊:你还活着?

1948年11月的一天,被俘虏的国民党将领廖耀湘,正坐在一个小屋子里大声地嚷嚷着。他的面前,是几样朴素的小菜,还有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就在他的对面,坐的正是东北野战军总参谋长刘亚楼。此时刘亚楼的神情很客气,他倒上一杯酒,对廖耀湘说:“建楚老兄,今天咱们不说胜负。我听说您在抗战时期,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名将,今天请您完全是出于敬佩。而且既然您说到战术,那我必须说,你们有你们的战术,我们也有我们的战术,只要有效,就没有对错之分。来来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

刘亚楼端着酒杯举了半天,可廖耀湘就是不接茬,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刘亚楼只能又给廖耀湘布菜,但廖耀湘用一种决绝和怨恨的眼神看着他,就是不肯动筷子。刘亚楼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明白了廖耀湘如此抗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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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耀湘是国民党的著名将领,出生在湖南邵阳回龙村的一个小康之家。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其家庭对他是寄予厚望的。廖耀湘也确实不负众望,从小到大,学习一直都非常优秀。1926年,廖耀湘投笔从戎,考入了黄埔军校第六期学习。学成之后,他又去了法国圣西尔军校学习。1936年,他以军校机械化骑兵专业第一名成绩毕业。这也让廖耀湘成为国民党军队内部为数不多的“双学历”将官。

抗战时期,廖耀湘因为对国民党部队的防御战术提出了改进意见,被破格提拔为第200师的参谋长。不久后200师扩编为新11军,他又成为了新22师的师长。廖耀湘在昆仑关、桂南两场战役中表现出色,有勇有谋,逐渐成了国民党将领中的新锐。

1942年,中国远征军出征,廖耀湘率第22师前往缅甸。这一仗是清朝之后,中国军队的第一次境外作战,所以出征的部队都是精锐。廖耀湘也不负众望,在斯瓦战役中重创日军第55师团。后来因为英国人糟糕的战略布局,远征军失败,指挥官杜聿明率领大部队从野人山回国,险些全军覆没。而廖耀湘没走野人山,而是选择撤退去印度,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在这里,他和孙立人麾下的第38师合编为新一军,在兰姆伽基地开始整训。如果将这次整训也算作一次深造的话,廖耀湘身上的学历光环就算是有三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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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廖耀湘开始率军向缅北攻击,拉开了第二次远征缅甸战役的序幕。这次战役中,他两次进入野人山,凭借坚强的意志,艰苦行军二十天,终于到达了注定位置,完成了对日军的战略穿插。后来,他又攻占了具有战略意义的胡康河谷,还打下了多座缅甸城市,为战争的最终结束做出了很大贡献。他的22师,后来被扩编为新6军。1945年日本投降,廖耀湘及新6军被空运回南京,享受了接受敌人投降的殊荣。

解放战争开始后,廖耀湘率队进入东北,在初期展现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不仅攻占了盘山、台安、辽中、长春等城市,还打通了沈阳到营口的交通线。这一阶段,解放军一度因为廖耀湘的出现而陷入了被动,甚至一度被迫撤退到松花江以北。但是,后来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斗争愈演愈烈,廖耀湘很难再有所作为。

1948年,廖耀湘被任命为辽西兵团的司令官,下辖新1军、新6军、新3军、第71军和第49军,总计10余万人。此时,卫立煌、范汉杰、郑洞国三人分别困守孤城,难以有所作为。国民党实际上能指望的,也只有廖耀湘一支军队。然而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廖耀湘也是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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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0月下旬,廖耀湘开始率领部队攻击解放军的黑山、大虎山防线,想要夺回锦州,或者打通一条通道逃跑。然而十几万大军打了三四天,几乎没有进展。此时,东北野战军第三纵队韩先楚将军,命令战士们趁夜身穿国民党军服,对廖耀湘部队之间的缝隙进行渗透式穿插。结果,一支营级部队鬼使神差地插入了廖耀湘的指挥部,双方激战之下,指挥部防御崩溃,廖耀湘无奈,只能找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骑着一头毛驴就跑了。

也算是廖耀湘倒霉,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解放军的盘查。廖耀湘无奈,只能说自己是个教书先生。但是,他虽然化了妆,但口音却变不了,一说话还是一口湖南腔。解放军战士们看见这么一个戴着眼镜、白白胖胖、又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教书匠,怎么看怎么可疑,就把他扣了下来。后来一番盘查,廖耀湘知道躲不过去了,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听说抓到了廖耀湘,三纵司令员韩先楚火速赶了过来,安排战士们对他以礼相待。当韩先楚想要和廖耀湘握手的时候,廖耀湘很傲慢地一甩头,根本不理睬韩将军。韩先楚明白,这个败军之将还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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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韩先楚将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东北野战军的总参谋长刘亚楼随即决定,要来会会这个傲慢的廖耀湘。他拿出自己微薄的津贴,制备了一桌简单的酒菜,想要“宴请”廖耀湘。谁想到廖耀湘态度强横,死活就是不动筷子。这便是本文开始的那一幕。

刘亚楼参谋长,早就对廖耀湘的历史有所了解,于是便叫人请来了刚刚起义不久的郑洞国将军。当郑洞国一出现的时候,廖耀湘立刻愣住了,干张嘴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话:“你没死啊?

郑洞国和廖耀湘两个人,是有比较深的渊源的。他们俩都是湖南人,算是“大老乡”。当初,中国远征军在兰姆伽基地集训,组建新1军的时候,郑洞国乘坐飞机直飞新1军军部,成了“空降军长”,在职位上是廖耀湘的上司。“空降”的领导,其实不管在哪里都不是很好当,很容易和原来的带队长官产生矛盾。但是郑洞国和廖耀湘之间却相处融洽,没有任何问题。后来他们进攻缅北,收复失地的时候,也合作得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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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开始后,二人也是先后进入东北。郑洞国一度在当时的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得病期间,代行大权。那时候廖耀湘,仍然在郑洞国手下供职,两个人的关系始终都保持得不错。1947年,陈诚把杜聿明挤走,郑洞国也受到排挤,成了个挂名的行辕副主任。当时廖耀湘也曾多次为郑打抱不平,但可惜国民党内部派系斗争惨烈,他的话没有人听。再到后来,郑洞国苦守长春,几乎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第60军军长曾泽生战场起义,郑洞国措手不及,只能坚守中央银行大楼。不过此时国民党军队已经人心涣散,士兵们逼着郑洞国也走上了起义的明路。

长春被解放后,国民党的宣传机器又开始了无耻的胡编滥造。他们大肆印发假新闻,说郑洞国已经为国捐躯!而且死的时候非常壮烈,坚持作战到了最后一刻!廖耀湘在得到消息后,非常难过,甚至一度想为郑洞国报仇。但可惜此时大势已去,他面对解放军已经无能为力。被俘后,他对解放军的不友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以为郑洞国已经死在解放军手中。他觉得,战场胜负自己左右不了,但为了好友守节,这还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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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在刘亚楼的宴席上,廖耀湘又见到了活生生的郑洞国。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受了虚假宣传的骗!郑洞国对廖耀湘详细地说了自己起义以来的情况,从解放军的政策,谈到自己的生活,再谈到国民党阵营的派系斗争,言辞非常恳切。

廖耀湘此时,思想还是没转过来。虽然得知朋友活着,让他甚感欣慰,但是在嘴上还是不能服软。他仍然死硬地认为,解放军赢了自己不过是运气好。后来建国后,廖耀湘被送入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改造。在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他甚至还说过风凉话。但是当前方战斗胜利的消息传回来后,廖耀湘也震惊了。他难以相信,一支军官教育程度连中等水平都算不上、用着几十年前老旧武器的军队,竟然能够打败世界上装备最精良的部队!从那时起,他的思想才有所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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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廖耀湘迎来了思想上的彻底升华。这一年,刘伯承元帅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当时最为棘手的事,是解放军中没有理论和实践两方面都很强的军事教官。他苦思解决方法,后来就想到了身上有三重学历光环的廖耀湘。为了表示诚意,刘伯承亲自去功德林邀请廖耀湘前去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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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耀湘在听说这件事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是解放军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去给解放军当老师呢?他不断地推辞,但是刘伯承却非常坚决,表示只要廖耀湘能去讲课,他一定会全力支持。廖耀湘感受到了刘伯承的诚意,于是就去了。结果不但没人嘲笑他,解放军的将校们对他还都很尊重。这一下,廖耀湘的心结被彻底打开,不但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还虚心接受改造。终于在1961年,他成为了新中国第三批特赦的战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