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赵的第三任皇帝石虎,在历史上以其善战和残暴而著名。在56年的生命中,他南征北战,协助石勒打下了后赵的下,却因为居功自傲,对石勒的继承人安排心中不服,更是在石勒死后灭掉了这位堂叔的满门。而对自己的儿孙,石虎也毫不手软,将自己长子和次子两家灭门,最后让一个10岁的孩子继位。但是不管他怎么去杀,最后还是没有防住部下造反。最后在自己义子冉闵的屠刀之下,自己整个族群都被杀戮殆尽,一生功业尽毁,实在可悲。
石虎出世
石虎,字季龙,上党武乡(今山西榆社县)人,本是石勒的堂侄。他自小父亲病故,一直被石勒的父母抚养。17岁时,石虎已经颇为熊健,开始石勒的军队中征战。但是石虎脾气不好,整天在兵营里胡作非为,还特别喜欢用弹弓打人,每天看谁不顺眼就来上一粒弹丸。很多军士都被他偷袭致伤,他则看着血流满面的军士哈哈大笑。石虎的行为引起公愤,很多人到石勒那里告状,甚至说,石虎再若如此,自己只能离开石勒另谋高就。石勒很生气,多次教训石虎,但石虎满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石勒为了稳定军心,就作势要杀了石虎。石勒的母亲却来求情,认为石虎骁勇善战,日后必有大用。石勒遂命人把石虎狠狠打了一顿板子,也算是给部下一个交代。石虎见堂叔真的动了怒,也有些害怕,自此收敛了许多。
石虎的成长果然被石母猜中,他很快成为了石勒的得力干将。嘉平三年,石勒派石虎攻打邺城,不仅打跑守将,还掠得三台地区的大量流民,充实了石勒的实力;光初二年,石虎在朔方重创鲜卑族,斩首二万,俘虏三万多人,段匹磾丢弃妻子儿女逃奔乐陵;光初四年(321年)三月上旬,石虎进攻驻守厌次城的段匹磾,将其击败,段匹磾和段文鸯、邵续等同被石虎所俘;光初十一年(328年)十二月,石勒与前赵刘曜进行决战,石虎带领步兵三万人从城北向西,进攻前赵中军,石堪、石聪等各带精锐骑兵八千人从城西向北,进攻前赵的前锋,在西阳门展开激烈的战斗。这一战,前赵军队大败,被斩首五万多级,皇帝刘曜被俘。
看到石虎如此善战,石勒由衷的高兴,封他做了征虏将军。石虎则不负重托,继续带领军队四处开拓疆土,为后赵立下汗马功劳。后赵元年(319)石勒自称赵王,建立了后赵政权。为鼓励石虎继续为国效力,石勒封他为侍中,同时加封中山公,后进为中山王。
不服封赏
建平元年(330年)二月,后赵群臣请求石勒即帝位,石勒于是自称大赵天王,行皇帝事。他封自己的儿子石弘为太子。这让战功卓著的石虎觉得很不公平,他其实早已觊觎皇位,没想到封赏下来,自己什么都没捞到,这岂不是厚此薄彼!石虎回到家,对儿子石邃说:“主上自从建都襄国以来,端身拱手,坐享其成,打天下都是靠着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二十多年来,我平定四方,攻克十三座州郡,难道他看不见吗?成就大赵功业的是我啊!大单于的称号就应该是我的!现今却给了那个奴婢所生的黄口小儿,想起来真是令人气愤!等到这个老东西死了之后,我必定要他断子绝孙!”
中书令徐光看出石虎不满,私下向石勒进言:“汉高祖当年在马上打天下,他的儿子汉文帝刘恒以清静无为治天下,这才是国家兴盛的路子。如今太子仁弱,而中山王却暴虐成性,手握重权,恐怕日后会成为国家的祸害。请皇上慢慢削弱中山王权势,并好好培养太子,江山社稷才能保全。”石勒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但是石虎确实才干过人,废了他自己手中还有哪个人能够顶替?为此他踌躇不决,对徐光的提议不置可否。
两年之后,石虎屡立战功,愈发骄横。右仆射程遐看不下去,对石勒说:“如今朝中凶悍狂暴之人,非中山王莫属。他的眼里,除了皇上,再也没有别人。况且,他的几个儿子也已长大成人,现在都手握重兵。他的势力太大了,如果不尽快铲除,日后他怎会甘于拜在太子脚下!”石勒此时还抱有幻想,说:“石虎是我的至亲骨肉,不会不服从我的安排。况且天下还未安定,正在用人之际,我怎能对他随便杀戮!我知道你是太子的舅父,你怕日后石虎抢了你的风头。这不用担心,我自会给你合适的权位。”程遐听后急忙辩解:“我是为国家着想,皇上怎能认为我有私心呢?石虎虽是太后养大,但却并非皇上亲骨肉,即使皇上待他不薄,但他的野心太大,恐怕不是皇上您能满足的得了的吧?”
但石勒坚持己见,没有理会程遐的话。不过,徐光和程遐二人之言却传到了石虎耳中,石虎于是对他们恨之入骨。
残杀宗室
建平三年(332)七月,后赵皇帝石勒驾崩,太子石弘为其守丧。此时石虎已经没了顾忌,带人强行把石弘拖到大殿之上,逼着他下令逮捕右光禄大夫程遐、中书令徐光,交付廷尉处置;同时又征召石邃,让他带兵入宫宿卫。文武百官如何见过这等阵仗,都纷纷逃散。石弘很害怕,于是对石虎说:“我无能无才,生性懦弱,哪能担当起大赵江山?为社稷着想,还是请中山王您来做皇帝吧。”石虎闻言大怒,说:“先帝去世,太子即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怎能违逆! 你赶紧即位,一切好自为之!”石弘吓得大哭,再三央求石虎做皇帝。石虎大喝道:“啰嗦什么!你配不配做皇帝,天下人自有公论,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石弘立即收了声,再不敢违抗石虎,只能惶恐不安地做了皇帝。是夜,石虎命人把石勒尸体秘密埋在山谷中没人知道的地方。然后将空棺材风光的葬在高平陵。
石弘做皇帝的第一天,颁布的第一个诏令,就将程遐和徐光满门抄斩。随后,他仿效汉献帝对曹操的做法,拜石虎为丞相、魏王、大单于,加九锡,并给他划出十三郡建立魏国,统领文武百官。石虎则派长子石邃在宫中日夜“保护”皇帝的安全,并清洗朝中大臣,把石勒旧臣全部赶出朝廷!
石勒的夫人刘太后很有胆识,她看出石虎恐怕要对自己的子孙们动手,就悄悄把彭城王石堪叫到宫中商议对策。石堪说:“如今先帝旧臣全遭贬斥,军队也已被石虎控制了,要想诛杀石虎恐怕不行。我想逃到兖州,然后以太后的名义,请南阳王石恢当盟主,号召天下力量联合起来讨伐石虎,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刘太后首肯。当天,石堪就带着几名随从化装成百姓混出了都城。几天后,石堪来到兖州城下想面见石恢,石恢害怕石虎,不敢放石堪进城,石堪只得向南逃走。
石虎派出的军队一路追击,在城父(今安徽亳州境内)生擒了石堪。石虎问他为何逃跑,石堪闭口不言,石虎大怒,命人把石堪放在炉火上慢慢炙烤。石堪大骂道:“石虎你这个禽兽,必不得好死!”石虎冷笑道:“那是日后的事儿,今天我先送你上路!”说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石堪慢慢被烤毙命。石虎又对石堪的随从用刑,有人招出了刘太后与石堪密谋的计划。石虎立马带着人冲进刘太后寝宫,乱刀砍死了她,并尊石弘的生母程氏为皇太后。
镇守长安的河东王石生、镇守洛阳的武卫大将军石朗听说都城变故,一同举起了反对石虎的大旗。可石朗的军队还未准备好,石虎已亲率大军逼近洛阳。于是洛阳城破,石朗做了阶下囚。石虎这个变态又想出新的杀人方式,让人先砍去石朗的双脚,欣赏其痛苦的模样,看够了才砍掉石朗的脑袋。石虎又去进攻石生,却不想刚到潼关,就遭遇石生部将郭权的猛烈攻击,石虎一方伤亡惨重,尸首相接绵延三百里。眼看石生形式一片大好,他麾下的2万鲜卑兵却突然倒戈了,将石生的人头送给石虎换赏钱。
残杀皇族
皇帝石弘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都成了石虎的刀下鬼,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囚徒生活。延熙二年(334)十月,石弘亲赴丞相府,乞求石虎来代替他皇帝。石虎十分傲慢,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皇帝呢,想好通知你!”说完便拂袖而去,把石弘晾在一边。石弘只得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宫中。
皇帝走后,文武百官赶赴丞相府,请石虎择日登基。石虎假意推辞,说道:“皇帝乃是至高的尊号,我怎能担当得起?我还是暂且称居摄赵天王吧!”
而此时的程太后已经吓坏了,见人就说:“我们的命不长了!”。这时,尚书给石弘出了个主意:“依上古尧舜的禅位先例,请石虎以禅让之礼继承皇位。”石弘同意。尚书连夜起草诏书,并献给石虎。石虎却大怒,把诏书扔到尚书脸上,喝道:“石弘小儿愚昧无知,在先帝居丧期间曾行悖礼之事,理应废黜,哪里还有资格禅让?”于是石虎命令部将郭殷率军闯进皇宫,向石弘发布了废黜他为海阳王的命令。石弘以料到此劫,于是平静的让郭殷把他送到该去的地方。文武百官、宦官宫女不舍,石弘平静地说:“我自己无能,无法做个好皇帝,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
王位到手,石虎开始大肆杀戮,将石弘、程太后以及秦王石宏、南阳王石恢一并杀死在崇训宫中。之后,石虎继续捕杀石勒的子孙,并广泛株连,将石勒一系子孙赶尽杀绝。可怜石勒一代雄主,死后成了一个断子绝孙之人。
残杀儿孙
石虎篡了皇位,只顾享乐,朝廷政治都交给了太子石邃。起初,石邃如果有事拿不定主意,就会去找父亲定夺。可是石虎逐渐厌烦了,于是他破口大骂:“这点小事还来烦我,我要你何用!”石邃挨了骂,有些害怕,于是就躲着不来见石虎了。可石虎一连几天不见儿子前来,又怕他搞什么小动作,就把儿子叫来痛打一顿:说“你若是再敢妄做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石邃对父亲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简直是痛苦不堪。但是石虎对他还是来回来去的折腾,隔几日就要痛打他一顿。石邃无法忍受父亲的暴虐,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准备“行冒顿之旧事”,弑父夺权。石虎耳目众多,得到了太子要政变的消息,狂怒之下,石虎命人把石邃幽禁在东宫。开始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还对石邃比较宽待,但是石邃不知好歹,不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也不辩解,和父亲硬刚到底!于是,气急败坏的石虎就杀掉了石邃,并把他的太子妃、儿女26人全部斩杀,还准备了一个特大的棺材,将所有死人装进去掩埋。
国家不可没有储君,所以不久以后,石虎按照顺位,又立二儿子石宣做太子,可是他真正宠爱的却是另一个儿子石韬。而石韬也仗着父亲的宠爱,处处和石宣较劲。石宣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认为弟弟石滔是个威胁,于是派人杀掉了这个弟弟,并准备在葬礼上连老爹一锅端!石虎得知后,气得要昏厥过去,命人把石宣囚禁在草席仓库里,用铁环穿透下颏;把恶略的饭菜倒在木槽里,让石宣像猪狗一样吃饭;还拿来杀害石韬的刀,让他舔上面的血。石宣疼痛难忍,哀鸣嚎叫声,宫殿内外都能听得到。
石虎最终决定杀了石宣。他命人在邺城以北架上一个横杆,横杆的末端安置辘轳,将石宣押到下边,把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用辘轳一绞,石宣身首异处。石虎仍不解恨,让刘霸砍断他的手脚,挖出他的眼睛,刺穿他的肠子,让他受到和石韬一样的伤害。最后,又命人在柴堆四周点火,焚烧石宣的尸体。石虎则跟随昭仪官以下数千人登上中台观看。石虎还下令,把石宣的骨灰撒到都城的各个路口,任由践踏。
石虎一直奉行斩草除根的政策,面对亲生儿子也是一样。石虎命令把石宣的妻子、儿女共计9人全部诛杀。石宣的小儿子平日很得石虎的欢心,石虎曾想留下他,但又怕他日后报仇,思来想去,只好也一同杀了。据说,这孩子临刑前哭喊着抱着爷爷,把石虎的腰带都要拽断了,最终也没能逃脱被杀的命运。
身后失控
接连失去三个儿子,石虎的精神遭受沉重打击,晚上睡觉也难得安定,常常在惊恐不安中惊醒。他想要再立一个太子,但是拿不定主意,于是让大臣商议。太尉张举对他说:“燕公石斌有武略,彭城公石遵有文德,可在此二人中选择。”石虎本来觉得有理,但是戎昭将军张豺此时却说:“石斌的生母出身低贱,本人又曾犯过错误;而石遵与石遂是同胞兄弟,他对大王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石虎觉得有理,于是不再考虑这两个人。
张豹趁机推荐石世,他是前赵国主刘曜的小女儿安定公主所生之子。他的理由是石虎之前两立太子,皆祸乱不断,原因就是前两任太子都是低贱之人所生,所以,这次要选择出生高贵的公主之子,一定会大不相同。
石虎此时突然悲从中来,说道:“就是他吧。老天啊,我要用三斛纯净的灰来好好洗涤一下我的胃肠,否则我为何总生恶子!一过二十就要来杀我呢!现在的石世只有十岁,就算将来他要杀我,我也老了,随他去吧!”
第二年正月,石虎即皇帝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太宁。但是称帝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这年四月初,石虎病死,结束了残暴的一生。但是由于他所立的接班人年纪太小,根本坐不住天下,所以他的儿子们都蠢蠢欲动,准备尝尝皇帝的滋味。如此一来,你杀我我杀你,兄弟之间互相攻伐。经过一番折腾,仅仅两年之后,后赵天下易主,江山归了汉人冉闵。冉闵再举屠刀,将后赵宗室杀得一个不留,更颁布“杀胡令”,让整个后赵境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