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一队志愿军战士,带着满脸的疲惫和胜利的喜悦,通过鸭绿江大桥返回了国内。这支部队就是由曾泽生将军率领的50军。他们刚刚在汉江,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考验,书写了一段中国第一防御力量的传奇。回国休整,是国家给予他们的奖励。但是,英雄们身上穿的衣服,却仍是他们在战场上穿的那件。折腾了两个月,他们每个人都是衣衫褴褛。为什么不换上一身新军装呢?这还和周总理有一定关系。
曾泽生将军原是滇军旧将,而50军的前身,则是国民党的60军。这支部队,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在侵略者的枪口下,练就了一身积极防御的本领。1946年,解放战争开始,60军进入东北,成了国民党军队中的一支很厉害的队伍。他们强悍的防御力,曾经给了解放军不小的压力。
然而,对于这样的一支军队,国民党内部却不知珍惜,总是因为他们不是老蒋的嫡系而区别对待。在困守长春时,60军官兵一度靠吃酒糟度日。那些空投下来的粮食,根本没有他们的份。到了后来,他们连酒糟都吃不上了。曾泽生对自己部队的遭遇日益不满,最终于1948年10月,率60军在长春起义。这一举动,改变了他的人生。
第60军起义后,虽然仍然受曾泽生管辖,但是已经没有多少战斗任务。他们当时的最主要工作,是在华北地区积极搞生产,静候改编,然后回家。此时,他们的番号已经改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50军。曾泽生也因此,成了解放军中的一位将领。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志愿军入朝作战,拉开了抗美援朝的序幕。而50军也在曾泽生的率领下,开始了一段北上的征程。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充满血与火的洗礼。
刚到朝鲜不久,50军就参加了第一次战役。由于不熟悉地形,一开始的50军表现并不好,没能很好地完成包抄的任务,让敌军逃跑了。曾泽生懊悔不已,等着挨批。但是,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严厉地批评了同样没完成任务的38军军长4梁兴初,却没有批评曾泽生。曾泽生觉得这是彭德怀和自己见外,深以为耻,准备在日后的战斗中为自己正名。
很快,志愿军又发起了第二次战役。在这次战役中,曾泽生面对的敌人,是联合国军中实力仅次于美军的英联邦部队。英国军队装备有最新型的重型坦克,战斗力极强。所以,他们在两军交锋时,一度相信自己能轻取面前的中国士兵。
然而,50军却以他们出人意料的勇猛气概,将英军打得溃不成军。战士们跳上重型坦克,打开坦克的顶部座舱盖,将手榴弹扔进去。这样的话,一枚手榴弹就能炸死一车的敌人,坦克也就自然失去作用了。这场战斗,50军大获全胜,不仅重挫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也让自己树立起了自信心。
不久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50军再次出击,对英美联军展开进攻。这一次,虽然兵力不占优势,但是曾泽生果断采取奇袭战术,绕到敌人的侧后方打,让敌人措手不及。最终,50军以寡击众,再次扭转了战局。
但真正残酷的,还是在韩国汉江的那次阻击战。在1951年的春节前后,美军以重兵对志愿军发起反击。彭德怀看中50军的防御力,便让他们与38军打配合,守住汉江防线。为了战役的整体主动,彭德怀要求曾泽生至少支持半个月。曾泽生立下誓言,一定要守住汉江防线。
然而,敌人的凶猛是出乎意料的。美军的飞机大炮,一刻不停地向志愿军的阵地上倾泻着弹药,阵地上的士兵损失惨重。然而,50军的战士们死战不退,采取“昼失夜反”的战术,和敌人反复争夺每一寸土地。最为惨烈时,一天便有三四个连队损失殆尽。仅仅半个月后,50军能战斗的人,便只剩下了一半。曾泽生只好放弃部分阵地,固守险要,想尽办法拖延敌人的攻势。他命令自己的部队:“我们是最后地防线,哪怕牺牲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这江面!”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不过,凭借顽强的作风,和灵活的防守战术,50军还是将战斗坚持了下去。直到二月初,汉江开始解冻。为了保存实力,50军在38军的掩护下,撤下了阵地。他们坚守了五十多天,毙伤敌人1.1万人,击毁了敌人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车,打下了十数架敌机,创造了战场奇迹。
50军在汉江作战之后,受创极大。曾泽生迫切地渴望报仇,希望能尽快重新进入前线作战。然而,彭德怀司令员并未同意,而是命令50军后撤休整。曾泽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命令,找到彭德怀说道:“我的战士们渴望复仇,恳请给我们一个再次作战的机会!”
彭德怀却说道:“曾军长,你我都是指挥员,理应替部队考虑。50军刚刚经历惨烈战役,如今重要的是休养生息,以保存实力。让你们休整,是让你们恢复实力,再上战场。到了那时,才有力量报仇。”
曾泽生沉默了,他逐渐明白了,是自己太心急了。于是,他不再要求上前线,而是安下心来休整。在3月15日,他接到命令,准备启程回国休养。
50军归国后,周总理特地前来营地看望他们。当周总理的车驶进营地时,曾泽生命令士兵们站好队形,列队迎接。此时周总理步下车来,在一片干净利落的口令声中,神情凝重地注视着这些年轻的战士。只见他们满身伤痕,衣服破烂不堪,显然是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周总理有些动容,他激动地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无人能比。”
“总理,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曾泽生回答说。
周总理拉着曾泽生的手,询问他回国后有什么要求。在得知自己要接受老百姓的欢迎时,战士们互相看着身上的破旧军装,不禁感觉到了一些羞涩。有人小声询问曾泽生道:“军长,我们是否需要重新换洗军装?”
周总理听见了这句话,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换了。这些沾满血汗的军装,是你们浴血奋战的证明,我们就是要让人民看看,你们的付出和责任。”
最终,50军的战士们穿着破旧的军装,接受了群众们的欢迎。老百姓们大声地赞扬着他们,丝毫不因为军装的破旧而看不起他们。50军的战士们深受感动,很快就投入到恢复和训练之中。在这一年的7月,50军重新赶赴朝鲜战场,继续书写自己的传奇。
在两年多的艰苦战斗里,曾泽生将军与50军的战士们,书写了一段传奇般的抗美援朝历史。战争结束后,曾将军回想起50军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他们在汉江边接受的血与火的洗礼,回想起他们和友军一起赢得的辉煌胜利,不禁眼眶湿润。他们终究没有辜负那些战士的战友,守护住了国家,塑造了新中国不容侵犯的形象。这对一个军人来说,是至高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