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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丢了江山只因命太好,雄才大略的隋炀帝如何埋葬自己

How Did Emperor Sui Yang, Who Lost His Country And Mountains, Bury Himself Because Of His Good Fate?

2023-06-14 16:05

“炀”字作为谥号特别不好。《谥法解》有云: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觽曰炀。朋淫于家,不奉礼。 也就是说,好色而且不遵循礼制的,就可以谥为“炀”。作为君主,稍微行事靠谱一点儿的,都不会给这个谥号的。历史上能享有这个“荣誉”的,只有南齐东昏侯萧纲、陈后主陈叔宝、北周齐王宇文宪,以及隋炀帝杨广。隋炀帝作为其中唯一一个统一王朝的皇帝,很遗憾的在这个尴尬的榜单中居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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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真说隋炀帝“好内”,多少有些冤枉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活的时间不短,享有千古万人迷萧皇后,以及后宫佳丽三千,到头来却只有3个亲生儿子,我觉得很能说明问题。我们看看其他皇帝,唐太宗有十四个儿子,宋仁宗也有十二个子女,明成祖朱棣,在被人骂作“阳虚”的情况下还有3个儿子,清朝康熙帝更是生了24个儿子。要说好色,这些著名的明君都比隋炀帝更有资格。隋炀帝在江都的最后岁月是很疯狂,但那更多的是带有“以醇酒妇人自戕”的色彩。所以说他好色,我觉得应该是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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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说他“远礼”却是有实锤的。礼在中国古代的范围比较宽泛,对别人人格的尊重、对社会规则的尊重都可以称为礼。所以作为隋炀帝“远礼”主要表现,是在于对他百姓的轻视和对臣子的蔑视上。对百姓的轻视可以从他在位时大量的在建工程就能看出来,仅以开凿京杭大运河和修建洛阳城两项重大工程来说,就有几百万民工被征调,耗时6年,累死以及受罚而死的人成千上万。这些工程极大地耗费了国家的人力财力。这还不算什么,累点儿苦点儿还能忍,可是如果陷入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则是另一回事。隋炀帝三征高句丽,仅仅是第一次,规模就是“凡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二百万,其馈运者倍之。(出自资治通鉴)”也就是说差不多300万人,相当于所有开凿大运河的民夫被一次性征调。而损失呢?光是宇文述从海上进攻的一路,出发时共35万人,活着回来的只有2700多人。也就是说其他的方向不算,单单这一路就已经损失了34万多人。这种规模的战争,总共来了3次!而且如此严重的消耗,仅仅是为了换回对方的一句“我服了”,实际上的意义是根本没有的。那老百姓还能干吗?也无怪乎“知世郎”王薄要作《无向辽东浪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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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对臣子的蔑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隋炀帝对纳谏的态度。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炀帝刚刚登基时,也曾颁布圣旨,让大臣给自己上谏。可是谁要是真的照做了,等待的可不是皇帝鼓励的鲜花美酒。老臣高熲,曾经就隋炀帝征集天下乐谱一事上谏,认为“北周天元皇帝因好声色而亡,殷鉴不远”。隋炀帝当即大怒,将这个两朝元老杀了。在与内臣的闲聊中,杨广曾经透露心声:“朕性不喜谏,即便当时不杀他,过后也一定要杀掉他。”这句话直白的话说出了隋炀帝内心的真实想法,当真是让想帮助他治理天下的有才之士心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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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轻视百姓和大臣的心理,源自隋炀帝的极度自负。他曾经和大臣说过:“天下人说我是继承祖业才拥有四海,这是胡说。不信让那些有才的人跟我比试一下,我的水平绝不输他们,我当天子是实至名归。”可见他的自负。同时,这种自负又产生了一种害怕别人超过自己的“嫉妒”心理。杨素是前朝老臣,天下名将,他的存在让隋炀帝很不舒服。于是他借杨素生病的机会,频繁的派人探望。杨素作为官场老狐狸,自然知道皇帝是为了什么。于是为保全家安全,杨素只能选择停药自尽。还有隋朝著名诗人薛道恒,因为一句“空梁落燕泥”被隋炀帝嫉妒,最终说薛道恒借赞美文帝讽刺自己,派人将他勒死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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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之所以自负、自傲以至于不能容物,原因是他实在是“命太好”了。他本是隋文帝次子,和皇位没有关系。结果谁知大哥杨勇不靠谱,在宫外包养女人,还生下了孩子,犯了母亲的大忌,于是开始日渐失宠。太子地位不稳,别人就有机会,这一直是封建王朝统治家族的大忌,从曹魏到清朝的康熙,莫不如是。杨广也不例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一番运作之后,太子位顺利到手。之后他伐江南,灭陈朝,摧枯拉朽一般统一了全国。然而江南再叛,他再次出手,将乱局顺利平定。可以说,他的能力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位千古一帝。然而事业的一帆风顺,最终宠坏了杨广,他开始目空一切,开始觉得天下除了他再无能人……(如果有,就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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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好的命运,让杨广的性格就如同锤炼不够的生铁,稍微遇到挫折就会折断。从第一次东征高句丽开始,他的事业急转直下:先是亲征兵败,被蕞尔小邦在军事上羞辱;之后后院起火,杨玄感带兵起义,掀起造反狂潮;最后本已臣服的突厥等西域外邦也不再来朝贺,十几年辛辛苦苦挣来的脸面全都丢尽了。隋炀帝受不了打击,开始自暴自弃,破罐破摔,整天只知借酒浇愁,没有拿出任何方略来解决眼前的困局。随着造反大潮愈演愈烈,隋炀帝为了躲一时清静,决定带着手下骁果南下江都。江南是他事业腾飞的地方,他此时过去,也仅仅是要在那里用曾经的华丽掩盖现实的伤痛。最终随着司马德戡的乱兵们一声呼喝,一代人杰身首异处,成了后世皇帝们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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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的失败,实际上真的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性格原因。与之相对的,我们可以看看东汉的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他可是正经的皇室宗亲,家族谱系相当清晰。不过身份的尊贵抵不过现实,他还得在家种地。后来和自己的大哥起兵造反,大哥被合伙的更始帝刘玄接机杀掉,刘秀为了保命,不得不在仇人面前说自己的大哥该死,晚上回家去连哭都不敢出声,要蒙上被子,以至于泪水把被褥湿透。后来好不容易摆脱刘玄到河北发展,又被一个算命的王郎追的疲于奔命,最后还必须靠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正妻,才让形势翻转。再到后来打长安、打四川,也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利的。可是他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克服一切困难,最终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由此可见,一个人“命太好”也不全是好事。人生的道路如同长跑,开始的顺利并不代表一切,只有拥有了坚强的性格,百折不回,才能顺利的来到成功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