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类社会,已经进步到一个大交流的时代,任何一个民族之间,都会主动或被动地和世界进行沟通。不管是为了外交、学业、商业活动、工作还是旅游娱乐,外语都是非常重要的工具。其实在人民解放军将近百年的战斗过程中,外语也曾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八路军中的“黄金搭档”刘伯承元帅和左权将军之间,就曾经发生过几个故事,让人感叹:掌握一门外语是何其重要。
“迟到”的同学——刘伯承和左权的同学生涯。
世界上有所谓“四大军校”的说法,分别指的是中国的黄埔军校、美国的西点军校、英国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以及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院。这四大军校校园文化积淀厚重,理论精深,在二战中培养了数量众多的军事人才。其中,在人民解放军的发展道路上发挥过重要作用的,是黄埔军校和伏龙芝军事学院。黄埔不用说了,林彪、徐向前、陈赓等一干著名将帅出自于此。这方面,伏龙芝军事学院甚至更加辉煌,光是1955年授衔的,就有5位元帅、3位大将、7位上将、8位中将和7位少将,曾经在这里访问或镀金。而左权和刘伯承,也是在这里相遇的。
从1923年开始,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曾经有一段非常友好的合作阶段。当时,我党意识到要想彻底地反帝反封建,拯救中国,就必须建立一个牢固的革命统一战线,因此必须与国民党展开合作。而当时的国民党领导人还是孙中山,这位公认的“国父”也抱有相同的想法。双方一拍即合,在一番精心准备下,在1924年1月20日至30日,以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为标志,以"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为具体纲领,开始了第一次国共合作。
那个时候,中国的广东地区一度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两党紧密合作,不仅建立了黄埔军校,还创办了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促进了工农运动的发展。甚至两党合作北伐,消灭了广东军阀陈炯明,基本推翻了北洋军阀的统治。
在这一背景下,由广东政府决定,派出一部分人去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军事。通过层层考核,共产党方面的左权、陈启科,和国民党方面的李拔夫、萧赞育四人成为第一批军事留学生,在1925年前往苏联留学。
当时的留学生和现在的留学生没什么两样,首先要过的是语言关。学过俄语的朋友都知道,这门语言发音怪异,和中国语言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伏龙芝军事学院又没有设置语言预科班,所以左权等四人到了那里,只能先花一段时间,去莫斯科中山大学补习语言。可没想到,事情在这个当口出了意外。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因为癌症,在北京铁狮子胡同行辕逝世。一时间,中国国内局势剧烈动荡,蒋介石掌握了权利,立刻开始了对中国共产党的限制。已经派去苏联的四个人,莫名其妙地被取消了资格,改由贺衷寒、杜从戎、王懋功、周明4人代替。国民党的李拔夫后来去了基辅加米涅夫军官军校,萧赞育则留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左权和陈启科则无人问津,险些中断学业。经过不断地争取,才获准和第二批学员屈武、刘云、黄第洪、陆瑞荣、萧赞育等人一起,在1927年进入伏龙芝。
此时,国内再生变故。1927年,蒋介石和汪精卫分别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和“七一五”事变,大肆打击共产党。中国共产党为了生存和继续革命,只能选择拿起武器,武装斗争。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爆发,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支武装力量诞生。起义成功后,部队迅速转移,在1928年4月到达井冈山,和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合。
经此一战,我当意识到了自身在军事理论知识方面存在短板,于是决定在1927年11月,派遣一部分指挥员前去苏联学习。刘伯承便在其中。学员队伍在上海集中,刘伯承为了掩人耳目,假扮成了一个客商(由贺龙改扮)的小伙计,衣着破旧,毫不起眼。
本来,这次中央选派的学员有30人,贺龙也在其中。但是后来贺龙考虑到国内武装斗争的需要,选择了留在中国。刘伯承只能与吴玉章、林伯渠等人一起从坐上轮船,从海参崴转火车前往莫斯科。这一阶段,他给自己取了个俄国名字:阿法纳西耶夫。
原本,刘伯承的选送学校是苏联红军高级步兵学校,但是他并不满足于此,在课外拼命地学习俄语,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攻克了语言关。此时他已经36岁,要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半年后,刘伯承成为唯一一个被保送进伏龙芝军事学院的人,和左权成了同学。由于共同的理想和信仰,二人很快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在学习和生活上互帮互助。
一年之后,刘伯承和左权认识了一个自己的学弟,这个人后来带领苏联红军横扫欧洲,成为世界战争史上的一位重要将领。这个人就是以坚韧著称的苏联元帅——朱可夫。
学成回国,运用俄语帮同学脱困。
1930年春,左权与刘伯承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旋即决定回国,为国内的武装斗争做贡献。他们没有选择从来路回国,因为走海路相对危险。当时的共产党人已经成了通缉对象,如果在船上被人发现,没有隐蔽和逃跑的空间,只能束手待毙。所以大家最后商议决定,从中国东北边境的陆路回国。
其实,此时的东北也不太平。奉系军阀张作霖在1928年6月被日军炸死,张学良在同年12月宣布东北易帜,正式接受了蒋介石的领导。而对东北虎视眈眈的日军,为了阻止中国留学苏联的军事人员回国,在东北边境口岸布置了大量的特务,专门对出入之人进行跟踪,一旦觉得可疑,就会立即实施抓捕。在刘伯承和左权回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同志吃了亏。
为了避开特务,归国学员只能分开行动。左权与刘伯承也是如此,他们相约在过境之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车站见面,然后结伴回苏区。
按照约定时间,左权假装不经意地来到车站,看到了正在踱步的刘伯承,刚想过去打招呼,却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特务!”左权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但是要怎么办呢?他知道,以刘伯承的能力,普通的特务早就甩掉了。之所以允许他跟到这里,肯定是因为赶上了高手,一个人实在无法脱身。换句话说,刘伯承这是向自己求助来了。
想明白之后,左权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只见他大步走到刘伯承面前,用流利的俄语和对方攀谈起来,就像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两人假装寒暄,其实是用俄语约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老实说,左权的这一行动是比较危险的。如果此刻附近的特务比较多,或者特务懂俄语,他也有暴露的危险。但是为了好友刘伯承,他愿意冒一下险!
这个险冒的比较成功,对方没什么表示,只是继续默默地把眼睛盯在刘伯承身上。等到左权和刘伯承商议完后,各自离开,特务仍然是默默地跟在刘伯承身后,距离保持得非常好。
刘伯承走着走着,前面就出现了一个杂货店。那个特务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像一块甩不掉的膏药。突然之间,从旁边的小巷中冲出一个人,一头就撞在了特务身上。那个特务没有防备,立即被装了一个人仰马翻。刘伯承见状,一闪身就进了杂货铺,从另一侧的门逃走了。
而那个特务,被这一撞搞得晕头转向,躺在地上缓了缓才起来。此时,哪里还有刘伯承的身影。至于刚才谁撞的自己,他也没看见。就这么一瞬间,他失去了目标,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不用说,刚才把特务撞倒的,就是左权。他这一手,正是在篮球运动中常用到的“挡拆”战术。看来,左权和刘伯承在伏龙芝学习期间,也经常进行体育运动。在撞倒特务之后,他也一闪身冲进了对面的小巷,没有给对方看清自己的机会。这对日后八路军中的传奇将帅,就这样成功地躲过了敌人的耳目。
搞好军事研究,翻译外军著作
党中央派人去苏联学习,不仅仅是要培养军事人才,更重要的是培养一批有能力的军事导师,将苏联军队的先进作战和管理理念带回来,帮助年轻的红军成长。刘伯承的语言天赋极高,对俄语和苏联的军事思想有深入的研究,有“军事翻译家”之称。自回国之后,他接到命令,化名直木,在上海从事翻译工作,为军委训练班和各地红色武装翻译各国的军事教材。而左权则回到苏区,在红军军官学校第1分校教育长。两位老友暂时分开了。
刘伯承的翻译工作成就斐然。他首先从各国军队的从条令入手,翻译了《苏军步兵战斗条令》,校译了《苏军政治工作条例》和《游击队怎样动作》等军事教材,成了红军建设初期,军事教育的主要理论基础。
1932年刘伯承回到中央苏区,担任红军学校校长兼政委,依然主持军事教育和军事翻译工作。在这里,他又和左权重逢,两个俄语专家度过了一段共同翻译苏联著作的日子。当时,红军虽然很重视理论建设,但是毕竟指战员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非常少,有人的文化学习甚至要从识字开始,对标准的军事用语一知半解。于是在1932年8月,刘伯承和左权一起,主持翻译了苏联红军的教科书《军语解释》。这是我军第一部译自外国军队的军事用语专著,为日后部队的发展和标准化起到了极大地作用。
1937年,西安事变爆发,蒋介石终于在社会各界的压力下,同意联共抗日,一致对外。国共两党开始了第二次国共合作。不久,陕北红军被改编为八路军,刘伯承担任了129师师长,左权则成为了八路军前方指挥部参谋长。二人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给予了日军沉重的打击。但是,对于军事理论的建设,二人谁都没有放松。尤其是对外军军事著作的翻译上,刘伯承和左权联手,再次为八路军献上了一份大礼。
1938年12月,苏联红军颁布了新的《步兵战斗条令(第一部)》。得到消息后,刘伯承和左权立即决定翻译这部条令,为训练比较简陋的八路军,提供一些军事战术方面的指导。而且,为了更深的理解这部条令,二人还在翻译时特别注意介绍条令产生的历史背景和条件。这一点十分重要,八路军战士从中更深的了解了苏联的先进军事思想,对战争的认识也得到了提高。为了紧密结合我军建设的实际,实事求是的指导作战,八路军领导还精心撰写“前言”、“后记”、“附言”。1942年,这部条令成为了八路军的步兵战术教材。毛主席看后赞不绝口,连声称赞左权“洋面包都消化了,这个人是个‘两杆子’都硬的将才。”
俄语电话,敌人监听人员的噩梦
1942年夏季,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发动大扫荡,目标直指在太行、太岳地区的八路军总部和第129师。此次,日军似乎志在必得,使用了其第36师团主力、第1混成旅团一部、第3混成旅团一部、第4混成旅团主力、第8混成旅团一部和第110师团一部,共约2.5万余人,发起了“驻晋日军总进攻”,要对八路军实施“铁壁合围”!
当时还有一个特殊情况:驻晋日军第1军军长岩松义雄,为达到消灭“共军十八集团军军部及129师”的目的,执行了所谓的“C号作战计划”,让一部分日军分成小部队,化装成八路军,插入我抗日根据地,八路军各部队和军分区指挥机关驻地,伺机刺杀八路军各级指挥员,或者破坏指挥机关及弹药仓库。
很快,日军从第36师团的两个步兵联队中,抽组成了两支“特别挺进杀人队”,一支以益子重雄为队长,一支以大川姚吉。其中益子重雄的那一支,就是著名的“益子挺进队”。两支队伍有分工,益子挺进队负责破坏八路军总部,刺杀朱德、彭德怀、左权等人;大川姚吉挺进队破坏129师师部,刺杀刘伯承、邓小平、李达等人。
很快,129师师部收到八路军总部的通告:“敌扫荡胶东时,曾冒充我军,每到一地即用我军代[番]号发出通知通令,贴布告,以‘收容’我失散人员及部队,刺探军情。彼等以白毛巾、镜子、黑色旗为记号。”
不久,386旅旅长陈赓也发来急电:“日军行动秘密突然,常以一独立支队,完全夜间行动,作远程的拂晓袭击。有的化装成我军,绕过村庄向预定的目的地直进,奔袭我后方机关。”
刘伯承在分析了这些电报后,对参谋长李达说:“敌人常常派出伪装的独立支队,而且是夜间秘密行动,这就说明敌人已经查明了我军各统帅机关、后勤机关的所在地。要通报各部队、各分区严重注意,机关都要马上转移。”
不久,就有实际的情况传来:在根据地小曲村附近,当地民兵也发现了一支小部队,询问他们的番号时,他们有人问答:“我们是新6旅的。”可是,当地民兵都习惯把386旅称为“老6旅”,从没听说过有“新6旅”,因此生疑。仔细一看,好家伙,这些人还都穿着皮靴呢!于是民兵便说:“先缴枪再说别的!”带队人马上命令队员们向民兵开枪射击,借着混乱得以逃脱。
民兵们把这一重要情况,详细报告给了太行军区第五分区的首长。小曲村与129师师部驻扎地会里村不远,该分区首长立即电告刘伯承。刘伯承立刻下令转移。
真的是好险!据后来李达派出的侦查员报告,师部刚刚转移之后3小时,伪装的敌人就到达了这里。他们抓住了不少老百姓,询问刘伯承的下落。
李达立刻下达命令:所有重大军事命令,一律不得在电话里说!
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敌人在特种作战之时,会对八路军指挥系统的电话进行监听。这种监听方式非常简单,俗称“扎针”,就是在电话线路外围旁通一根线,接上听筒就可以监听。当时的电话线路一铺数十里,敌人可以随意地选择监听地点,让人防不胜防。
按说,129师负责着八路军总部的安全,在通电话是应该更加小心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刘伯承在和八路军总部打电话时,从来都不用加小心。当时的一些老战士回忆,刘伯承给总部打电话是个很有喜感的画面:
每次拿起电话时,刘伯承都会先向电话那头说一句:“请左权同志听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左权的一声招呼:“喂!”
然后,刘伯承就会从嘴里说出一阵叽里呱啦的语言,对方的左权则是“嗯嗯”几声之后,用同样的语言对话。除了语气助词之外,刘伯承和左权全程都不说中文。两人一聊就是好一会儿,可别人能听懂的,可能也就是个“哈拉少”。最后二人互相道一声“再见”,挂断电话。此时,刘伯承总是莫测高深地看着自己的同志们,露出微微一笑。
其实,谁都知道,刘伯承和左权说的,都是地道的俄语。刘伯承断定,日军的监听人员都是些技术兵,教育程度有限,日本话、中国话能说利落了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会俄语!所以他和左权这个老同学用俄语交谈是相当安全的,完全不怕敌人监听。
刘伯承在与挺进队擦身而过之后,用了几天时间和他们“捉迷藏”,并随时通过俄语电话,和左权沟通情况,通告了日军小股部队的行动规律和路线。他特意告诉左权,一定要转告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建议总部机关尽快转移。
正是这几通电话,拯救了八路军总部!接到通报后,彭德怀副总司令决定立即收拾东西,向安全地区转移。
但是,八路军总部的转移,最终还是出了一些岔子。总部机关过于庞大,后勤部队携带的物资过多,因此造成了行动迟缓。而且因为协调的问题,总部转移还没有分路进行,结果和其他机关的转移队伍,还有特务团的一万多人、上千匹牲口,都挤在狭窄的十字岭一线,一夜才走了二十里!
这一情况,后来被益子挺进队掌握,他们立刻呼叫,招来了敌人主力。五月二十五日拂晓,大量敌人从四面压缩过来,以南艾铺为目标,再次进行‘铁壁合围’!
面对这种局面,彭德怀副总司令和左权、以及政治部主任罗瑞卿商议,让总部直属队和北方局向北突围到太行二分区;其他部队向太行六分区突围。
战斗打响后,彭副总司令率先向北山口冲去。左权同志则负责指挥后勤人员突围。到了下午四时左右,总部机关已经大部分冲出了包围圈。此时左权还在沉着地指挥疏散。突然,一发迫击炮弹呼啸而至。左权同志一边高呼‘卧倒!’一边将两位惊慌的女同志按倒。炮弹就在他们身边爆炸了。那两位女同志安然无恙,可是左权却被弹片击中头部,不幸牺牲。
刘伯承接到消息,已经是五月二十八日了。当时,发到129师师部的电报电文是这样的:“总部于二十四日晚在偏城南的杨岩、索堡、麻田、阳邑敌共三千余压迫下,被合围于南艾铺、姚门口,于二十五日午被包围。后向石灰窑以北突出敌围,电台五全失,左权阵亡,罗(瑞卿)主任、(杨)立三部长向黑龙洞突围,详情不明。”
此时,刘伯承没有时间为这位老同学哀悼。他已经得到消息,日军以为自己的这次打击,重创的是129师的师部,正在报纸上自吹自擂呢。党中央决定将计就计,就说129师损失严重,以迷惑敌人。直到粉碎了敌人的进攻之后,左权将军的死讯才得以公开。
之后,应当地群众的强烈要求,党中央决定将左权的牺牲地辽县更名为左权县。1942年10月10日,八路军总部、129师和边区政府为左权将军及其他烈士,举行了隆重的公葬典礼。刘伯承、邓小平、罗瑞卿等领导同志,和5000名群众参加了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