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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台湾老兵回江苏探亲,喝醉后失言吐露实情,女儿:您是共产党员?

A Taiwanese Veteran Returned To Jiangsu To Visit His Relatives, And When He Was Drunk, He Made A Slip Of The Tongue And Revealed The Truth. Daughter: Are You A Member Of The Communist Party?

2023-06-14 15:39

爸爸,请看着镜头,说说您的故事吧。

2008年,就在北京奥运会即将召开的时候,在台北市的一个普通民居内,一个青年女性架好一台DV,对一个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这样说道。

我的事情,你们知道多了没有好处。我说了多少遍,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话呢?”老人显得很生气,拼命地摆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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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人,名叫左智超,是一个祖籍江苏的台湾老兵。他在2002年回乡探亲之时,在酒桌上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原来,他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是堂堂正正的解放军士兵!这种身份,显然会对他在台湾的生活造成影响。那么,左智超是如何成为台湾士兵的呢?后来他的身份暴露,在台湾又是如何生活的呢?

时间调回到1930年。这一年,江苏兴化的一个普通农民家里,得到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他就是左智超。左家的条件并不好,所以左智超从6岁开始便开始帮助家里干活儿,尽量分担父母的压力。在其他孩子都纷纷进入私塾的时候,左智超却在帮母亲采摘蔬菜。他没受过什么教育,学识仅限于能够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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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在当年的12月份攻入了南京城,江苏省的抗战压力变得非常大。但是,日军并未过多地在江苏纠缠,而是进兵湖南湖北两省。而兴化县,似乎并非日军的进攻重点,因此得到了短暂的安宁。所以在那时候的左智超,对日军并没有什么概念。

1941年2月,日军击败了留守江苏的韩德勤部,造成了大量国民党士兵叛国投敌。而他们,又很快被汪精卫收编,成了伪军。日伪军的压力,同时向兴化县的周边农村释放,弄得左智超一家成天提心吊胆。但是,为了生活,他们又不得不继续在这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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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2岁的左智超扛起了一个破旧的菜篓子,硬着头皮去兴化县城里卖菜。临走时,他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卖了菜赶紧去买米,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但是,这次卖菜,却险些让左智超成了伪军。他刚把菜摊摆上,就有两个伪军走了过来,让左智超拿着菜跟他们走。左智超知道这帮人从来只知道吃白食,八成不会付钱,但是却又害怕,于是便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进了军营。结果不出他所料,不仅他的菜被没收了,伪军还准备抓他的壮丁!幸亏左智超聪明,抓了个机会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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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让左智超受了很大的刺激,从此再也不敢去卖菜了。他的心里恨透了伪军,恨透了伪军背后的日本人,发誓一定要将他们赶走。

此时,新四军在江苏发展势头迅猛,左智超知道这是抗日的队伍,于是便想去参军。但是,他此时仅仅是个12岁的孩子,还不到参军年龄,招兵的干部们不肯收他。左智超又苦熬了一年,在13岁时,他虚报年龄,终于参加了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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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智超年龄小,但是胆子却不小。他喜欢扛着炸药包去炸敌人的碉堡,那种震天动地的声音,似乎正是他宣泄仇恨的一种方式。他的班长很照顾他,说他年龄小,扛炸药包的事儿还是交给年龄大的人去做。左智超却不服,他梗着脖子对班长说:“上了战场,还管什么年龄大小?

他参军时,日本人在中国的日子已经不长了,左智超还没打几仗,抗战就胜利了。而紧接着的,就是解放战争。左智一直在苏北、山东一带战斗,后来随着华东野战军一起参加了淮海战役。在战役中,他在炸敌人碉堡时受了伤,左手的大拇指断掉了一节。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优异表现,他在不满十八岁时,就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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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解放大军横扫华南地区,左智超也终于有机会回家探亲了。他拿着党证和奖章兴奋地回到了家里,对母亲说:“妈,我入党了,现在是共产党的士兵了!”而他的母亲,则看着儿子断掉的手指泪如雨下,不断地问着:“是拿这个换来的吗?

由于作战任务紧张,左智超仅仅在家待了两天,便匆匆赶回了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的表现仍然勇猛。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正式诞生。左智超兴奋之余,也必须收拾好心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了。此时他是第十军团的一员,正在厦门待命,准备进攻台湾的门户——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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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战役是解放军的第一次登岛作战,意义非同小可。为求必胜,粟裕将军提出了“三不打原则”,既:没有一次性运载六个团的船只不打;敌有增援不打;要求山东沿海挑选六千名久经考验的船工支援十兵团,船工不到不打。但是,由于解放军进入华南之后进展过于顺利,不论兵将都有了一种骄傲心理。作为总指挥的叶飞没有很好地贯彻“三不打原则”,前线指挥的钟贤文将军更是乐观地认为,只要解放军一冲击,国民党军就会溃散,于是并没有对自身的不利因素做好准备。

10月25日凌晨1点30分,三个团的解放军战士,连同船工共九千多人,出发进攻金门。战斗开始后,虽然因为海潮的关系,部分船只偏航造成了建制混乱,但是解放军的战斗力仍在。很快,解放军的二五一、二五三团就突破了敌人防线,成功登陆。消息传回,叶飞大喜,马上命令后续梯队出发。但是此时,厦门附近海域突然退潮,后续梯队无法出发。而抢先登陆的三个团,被困在了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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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天里,国民党军用严密的岸防炮火,一方面压制解放军的增援部队,一方面打击金门的登岛部队。同时,号称“狡如狐,猛如虎”的国民党名将胡琏亲自参与指挥,用战车、坦克等重火力对登岛解放军进行打击。最终,解放军弹尽粮绝,大部分壮烈牺牲,少部分成为了俘虏。

左智超,就是被俘的人员之一。他早就听说,国民党要严密审问共产党员。为了避免遭到敌人的拷打,他偷偷地将自己的证件撕成了碎片,吞进了肚子里。在当时那个残酷的环境里,这是被俘解放军的保命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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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快敌人就开始将被俘的共产党员集合起来,进行审问。他们对党员们严刑拷打,让他们透露党组织的情报。有些人屈服了,成了叛徒;有些人宁死不屈,最终成了烈士。但是,左智超说自己并非党员,所以不知道什么党组织的秘密,因此逃过了一劫。

接下来,左智超要面对的,就是国民党方面的所谓“改造”了。他被送到了位于高雄的一座监狱里,每天面对敌人颠倒黑白的宣传。这种洗脑式的灌输,让他有好几次几乎发狂。但是,他此时还有一个信念,就是回家。他知道,家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还等着自己,他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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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左智超在台湾饱受折磨之时,叶飞将军已经哭着将前方失利的消息上报中央军委了。他沉痛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请求党组织予以处分。上岛的战士不论被俘与否,全部列入阵亡名单。在拿到阵亡通知书和抚恤金的时候,左智超的母亲哭到不能自已……。

不久之后,左智超被释放了,但是却很快又被抓到了国民党的军营里。此时,蒋介石拉大旗作虎皮,在台湾弄了号称上百万的军队。很多从大陆被抓过来的壮丁、金门战役中的被俘士兵,以及抗美援朝战争中的战俘,都成了他手下的所谓“武装力量”。当然,他也害怕这些士兵有一天会武装暴动,于是安排了每个星期一次的所谓“思想测试”。左智超想要回家,所以每次都违心地应答测试官,希望能早日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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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晃就到了1966年,蒋介石知道反击无望,便又开始清洗部队中的非黄埔系兵将了。左智超就这样离开了军营,被送到一家钢铁厂当工人。此时,台湾与大陆消息隔绝,左智超有家难回。但是,他仍然想着有一天能和家人团聚,所以一天天地苦熬着。

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和一个厂子里的女人谈起了恋爱。这个女人命很苦,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左智超本来出于热心而帮助她,结果帮来帮去就产生了感情。最终两人走到了一起,左智超也有了自己亲生的一儿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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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左智超可以幸福地生活了。但是,他却很难对家人敞开心扉。当时的台湾,对于那些和大陆关系好的个人尚且打压,何况是左智超这样的党员呢。他不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敢提回大陆,只能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时间一长,他只能喝酒来缓解压力。慢慢地,喝酒变成了酗酒,他的家人也因此痛苦不已。

1987年,台湾和大陆恢复了“三通”。左智超兴奋异常,立刻联系了三个老战友,回到了家乡。这一次,家乡的变化真的让他吃惊不已,当初低矮的草房,已经成了规整利落的大瓦房。那个让他留下不美好回忆的兴化县城,也已经是高楼林立了。相比起这些变动,更让人惊心的是人的变化。左智超的哥哥,已经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就是他的妹妹,也已经是快当奶奶的人了。至于左智超心心念念的母亲,也已经和他阴阳永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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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智超原本可以留下了,但是由于惦记自己在台湾的家,所以不久之后就回去了。这一次,他的心结已经化解了很多,不再酗酒了,和家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002年,已经72岁的左智超,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岁月的侵蚀了。为了在去世前接上自己血脉和大陆的关系,他决定带着女儿回一趟老家。这一次,由于有小辈人的参与,左智超兴奋异常。他在和大哥喝酒的时候,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将当年如何参军、如何入党、如何登岛被俘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在一旁的女儿这才知道,父亲原来是个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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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左智超酒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吐了真言。他的女儿则对父亲产生了好奇心,不断地追问他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左智超此时拿不准台湾对他这样的共产党员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坚持不说。不管女儿怎样问,他只回答一句话:“知道了这事儿对你们没好处。

2008年,台湾的政治环境进一步宽松,有媒体发起了一个拍摄老兵纪录片的计划。左智超的女儿觉得是时候让父亲说出真相了,于是便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她架好DV,请父亲讲故事。但是左智超仍有顾虑,不敢说话。但是,在女儿的不断劝说之下,他最后还是将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和盘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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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播出后,并没有给左智超带来了什么负面的影响,反倒让他成了媒体眼中的红人。很快,就不断有人扛着摄像机来请他讲故事。左智超不胜其烦,便在自己的大门口贴上了“勿扰”两个字。足足过了半年多,这件事才算是过去。

后来,左智超由于年龄的关系,没有再回过家乡。但是他的思念,却从没离开过家乡。后来他嘱咐自己的儿女:“我在台湾生活了几十年,这里也算是我的家了,但人要落叶归根。我去了之后,你们把我一半的骨灰带回去吧,这样我才能安息。

大陆和台湾,同根而生,台湾同胞和我们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这种感情,是无论什么人也斩不断的。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台湾可以正式回归祖国,让久别的游子能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