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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晋朝最早盟友被自己玩儿残!一个不靠谱的猛将,开启鲜卑内乱之源

The Earliest Ally Of The Jin Dynasty Was Disabled By Himself! An Unreliable General Opened The Source Of Civil Strife In Xianbei

2023-06-14 16:03

说中国古代的五胡乱华,不能不提鲜卑族。

鲜卑族身上有几个标签,提起来让人心情复杂。首先,鲜卑族是当时分布地域最大的民族,东到东北、高丽等地,西到河西走廊、甘肃、凉州等地,南到黄河河套地区,北到今天俄罗斯的中部地区,全部有鲜卑人生存;其次,他还是战斗能力最强的民族,八王之乱时,正在蓬勃复生的匈奴政权也不敢正面与其争锋;然后,他还是除了后赵羯族之外,对中原百姓杀戮、掠夺最多的民族,邺城一役,光被逼投江的妇女便有八千余人;最后,它还是汉文化的主要传承者和追随者,不仅在西北复兴了儒学,更是通过北魏孝文帝的全面汉化,将自己的血脉和汉民族血脉彻底的交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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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时期鲜卑的地图,此时范围已经不小了

鲜卑为什么如此复杂?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它的部族众多,什么慕容、拓跋、宇文,这些鲜卑部族都曾经创造过属于自己的辉煌。而其中的段部鲜卑,也是鲜卑族中实力非常强大的一个部族,他们曾经在八王之乱时晋朝最早的联盟者,追随幽州刺史王浚大败河间王司马颙;此外,段部鲜卑却也是一个与汉族交往最密切的部族,其中大将段匹磾到死都穿着晋朝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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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北方的鲜卑骑兵

段部鲜卑中,曾经诞生过一个集强悍、滑稽、狡诈的人,他的名字叫做段末柸,是当时的一位风云人物。他手中掌握着段部鲜卑最精锐的部队,总是在战争中作为主力军,却在与名将的对决中保持全败;他被当时还是将军的后赵天王石勒击败,但最后不仅拜其为父,更是为了尊重石勒,连小便都要选择方向,谄媚之行好比后晋石敬瑭;在本族首领死后,他甚至不惜使用阴谋,残害同胞,最后登上了大单于的宝座。也是他,亲手开启了段部鲜卑内斗的局面,最终让国家走上毁灭的不归路。


段末柸初登场

段末柸的名字,在史书中的记录比较混乱,《晋书》中称其为段末波,《资治通鉴》中则为段末柸,或者段末怀。他的叔父是段部鲜卑的得位首领段务目尘。就是这位段务目尘,跟随王浚讨伐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颙,因为立功被晋朝册封为辽西公。所以,段部鲜卑的势力范围又被称为“辽西公国”。此后,段部鲜卑首领的位子传到了段疾陆眷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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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西公段务目尘

公元311年,永嘉之乱爆发,西晋晋怀帝司马炽被汉赵皇帝、匈奴人刘聪俘虏。王浚利用权力真空期,阴谋自立为帝。此时,他和石勒的地盘犬牙,便和段疾陆眷联合,攻打在河北襄国的石勒。而此时段氏的攻击群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段末柸。

围绕襄国,石勒和段部鲜卑展开了非常惨烈的攻防战。石勒的部下数次进攻,都无法取胜强悍的段部鲜卑。石勒于是来了一招诱敌深入,让大将孔苌进攻段末波的军帐。段末柸战力强悍,孔苌无法取胜,只能撤退。段末柸立即追击,结果中了埋伏,被石勒的军队擒获。悍将一失,鲜卑人无心恋战,段疾陆眷溃退。孔苌乘胜追击,鲜卑惨败,尸横三十多里,被缴获铠甲马匹五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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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将段末柸


“狗熊”本色

段部鲜卑虽然失败,但是其强悍的战斗力令石勒印象深刻。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石勒派使者去向段疾陆眷求和。段疾陆眷在对比了石勒和王浚的发展前景后,决定与石勒和解,并用宝马金银,外加段末柸的是三个弟弟,要换回猛将段末柸!石勒的手下吃过段末柸的苦头,都劝石勒杀掉他。但石勒不同意,说:"辽西鲜卑是一个强悍的国家,而且与我们向来没有仇恨,这次的进攻,只是受王浚的指使。如果杀一个人却换来一个国家的仇恨,那可是太不明智了。如果放段末柸回去,他们一定会念我的好处,不再为王浚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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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赵天王石勒

石勒实际做的比嘴上说的更好。他派侄子石虎去与段疾陆眷结盟,并且拜为兄弟。段疾陆眷于是正式撤军,返回辽西去了。

襄国之战结束后,石勒召来段末柸,与他宴饮。段末柸感激涕零,拜石勒为义父。石勒大喜,放段末柸返回辽西。段末柸在北归辽西的路上,每天向南方遥拜石勒三次。更有甚者,他从此在小便之前都要辨明方向,从不南向撒尿。有人问他为什么,段末柸说道:“义父在我的南方啊,向南小便是对他的不敬!

就这一句话,将段末柸的“本色”展露无遗。什么猛将,不过是一个怕死的“狗熊”而已!


阻挠同胞

此后,石勒和段部鲜卑的同盟关系也曾出现过裂痕。段末柸那三个在襄国做人质的弟弟,抓了一个机会逃回了辽西。石勒大怒,斩杀了看守关隘的官员;石勒斩杀王浚之后,又有大量的王浚旧部依附段疾陆眷,这让段、石两“国”关系更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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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虽然此时段部在表面上还和石勒有着同盟关系,是实际上在辽西内部,一直存在着亲晋朝的一派,其代表人物是段末柸的同族兄弟段匹磾(磾读音同“滴”)。建武元年七月,南方的司马睿刚刚建立东晋,段匹磾就立即推举晋朝名将刘琨为大都督,发出檄书,邀请段部鲜卑的各个实力派在固安会聚,要共同征讨石勒。

段末柸也在被邀请之列,但是他此行的目的却是要搅黄兄弟的好事。有可能是还感念义父的恩情,也有可能是不想让段匹磾得势,他在会盟之中,极力游说首领段疾陆眷和叔叔段涉复辰,说:"二位一个是段匹磾的父辈、一个是他的兄长,以你们的的身份,追从他段匹磾,难道不是一种耻辱吗?况且,此次战斗如果真能侥幸成功,所有的好处都是他段匹磾的,我们能得到什么!"于是这二位段部的大佬和段末柸达成一致,各自领军退还。刘琨、段匹磾一下就被晾在了那里,不敢单独进攻石勒,便也取消了计划,回师蓟州驻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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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部另一位大将段匹磾

段末柸的这一手,不但白白扔掉了讨伐石勒的大好机会,更是吹响了日后和段匹磾相争的前奏,段部鲜卑也从此走上了下坡路。


颠倒黑白

段末柸既然拥有段部鲜卑最强的一支武装力量,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安分。他其实早就垂涎首领的位置,只不过段疾陆眷得位名正言顺,他找不到机会动手,只能隐忍。

晋元帝太兴元年( 318)正月,辽西公段疾陆眷在令支去世。他倒是留有儿子,但是都未成年,于是辽西公的称呼和段部首领的位置,便由他的叔父段涉复辰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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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捡便宜的段涉复辰

得到段疾陆眷的死讯,远在蓟州的段匹磾立即率兵前来奔丧。近水楼台的段末柸立即对外宣称:"段匹磾此来,是想篡位。"段涉复辰刚刚得到大权,心中慌乱,便听信了段末柸的情报,带兵阻击段匹磾。他以为段末柸是好人,可谁知他是一头恶狼。行至一处僻静所在,趁着段涉复辰不备,段末柸突然发难,袭杀了叔叔,并将其子弟党羽二百余人赶尽杀绝。然后他回去,谎称段涉复辰死于段匹磾之手。然后他自称单于,哭着说要为叔叔报仇!在他的煽动之下,段部鲜卑同仇敌忾,对段匹磾军发起了毁灭式的打击。段匹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击败,只能匆匆逃回蓟城。


瓦解段匹磾

段末柸则显得志得意满。这一战,他不但同时打击了两个竞争者,还有意外之喜:俘虏了刘琨的儿子刘群。

刘琨是西晋名将,长期与段匹磾有同盟关系,有他在段匹磾就不好解决。于是,段末柸决定来上一招反间计:他先是厚待刘群,并许诺由刘琨为幽州刺史,然后让刘群给刘琨写封信,劝说他支持自己,对抗段匹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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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将刘琨

段末柸这一手确实高明。如果刘琨收到信,即使不做内应,也会知道儿子在他手中,从此之后打起来难免投鼠忌器;如果此信被段匹磾截获,他和刘琨必然产生嫌隙,没准儿还能起内讧。不管怎么说,他段末柸都是最终的得利者。

事情果然如他设想的一样发展,刘群的信果然被段匹磾截获。段匹磾为防止夜长梦多,将刘琨勒死,并杀其子侄四人,同时被杀的还有一部分汉族官吏。这件事很快就演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叛逃潮”,先是刘琨手下的卢谌、崔悦等人,带着刘琨余部投奔了段末柸。其他的很多将佐,觉得鲜卑人猜忌心太大,于是转身投奔石勒。段匹磾的势力一下子支离破碎,再也没有曾经的战斗力了。段末柸抓住机会,派弟弟段骑督进攻段匹磾。段匹磾本想逃跑,却又受到石勒的阻击,只能退到蓟县驻守。此后,段末柸又联合石勒继续攻击段匹磾,逼得他只能抛弃妻儿,投奔了东晋的冀州刺史邵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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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部末路

此时邵续驻守富平城,勉力维持着这一块东晋在北方的“飞地”。段匹磾的到来,也算是他的一件喜事,至少是有了鲜卑军队的支持,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轻松一些。但是段匹磾名义上是来投奔的,但实际上更像是借兵的。他来到不久,就极力劝说邵续和自己共同讨伐段末柸!邵续同意,二人突然出击,打了段末柸一个措手不及,斩杀其手下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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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的冀州刺史邵续

此后的段末柸,在军事上再也没能站起来。虽然后来,邵续和段匹磾都被石勒所灭,但是曹魏时期刚刚迁到辽东的慕容鲜卑却又趁机崛起,以其无法阻挡的强大战斗力,横扫东北、华北地区。已经被自己整残的段部鲜卑无法与之争锋,连防守都很困难。永昌元年(322)十二月,慕容部世子慕容皝袭击段部首都令支,劫取名马宝物,掳掠一千余户民众而回。段末柸颜面尽失,两年多以后便去世了,将混乱不堪的辽西公国留给了自己的继任者。此后,段部鲜卑一直被慕容鲜卑碾压,终于在公元356年,被慕容部建立的前燕彻底灭亡。

其实,回顾段末柸的一生,我们会觉得非常可笑,而且可耻。他这个人,对石勒干爹非常尊敬,但对自己同族的叔伯和弟兄,下起手来却非常毒辣。他的所作所为,让人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段奸”!也正是他,开始了鲜卑族内乱的“传统”,并且遗毒慕容鲜卑,让人扼腕叹息。如果没有他,那凭借辽西公国的强大军力,未必会让石勒那么容易的得到中原,而且后来的慕容鲜卑,还能不能创造那么辉煌的历史,也会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