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我犯了错误,贸然开枪了。你可以处罚我,但是,打这一枪我不后悔。”
1943年的一天,八路军神枪手扛着一杆陈旧的三八大盖步枪,神态憨厚地在连指挥部里自己罚站。就在刚刚,他违反战前的三令五申,对着敌人的飞机开了一枪。对于军纪严明的八路军来说,不听指挥的错误不小。但是,宋岭春不仅没有受罚,还得到了表扬,这是因为他用自己神乎其神的枪法,创造了一个奇迹。
宋岭春是山东省平度县大杨赵村人,是个苦出身。由于生活贫苦,他经常和父亲一起进山打猎。时间一长,他练出了一手好枪法。那些狡猾的兔子和狐狸,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1942年,17岁的宋岭春加入了八路军。凭借过硬的枪法,他很快在部队中崭露头角。正如电视剧里的神枪手一样,他开枪的时候,可以一枪爆掉一个敌人的头,眼力之快,似乎根本没有瞄准的过程。其他的战士,只要负责给他压子弹就行。他一个人能造成的战场压力,甚至不亚于一挺机枪。逐渐地,他有了神枪手的名声。
部队首长非常看重宋岭春,曾经送他去山东的抗大分校,学习了半年的军事技能。回来之后,宋岭春的枪法更加神准。所以每次出发参战之时,上级给他的子弹数量是别人的好几倍。但是,其他的战士都很佩服他,没人敢不服。
而宋岭春最为出彩的一次战斗,很快也就到来了。这一次,他只开枪射杀了一个敌人,就创造了奇迹。这是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十分特殊,是一个日军的飞行员。
那还是在1943年的秋天,日本人的战场颓势,已经慢慢显现了出来。对于根据地的扫荡,也远不如两年前频繁。有的时候,明知道某个村里住着八路军,他们也不敢来。在山东省栖霞县的一个小村里,驻扎着八路军64团205连。就是这一个连的部队,已经足够震慑敌人,让他们不敢轻易前来骚扰。
不过,日军的陆军不敢来,飞机却敢来。日军在附近有一个军用机场,所以经常出动攻击机来骚扰根据地。他们隔不几天就会来一次,在根据地上空盘旋一会儿,来几轮扫射,然后扬长而去。日本人用的飞机是Ki-51 99式近距攻击机,这种飞机是出了名的速度慢、装甲薄、火力弱。但是对于没有防空火力的八路军来说,它们仍然有足够的威胁。所以上级早就下了严令,不许战士们用陆战武器去打飞机,以免遭到敌机的报复。
9月的一个清晨,八路军战士洗漱已毕,出完了早操,正在排队等着吃早饭。而这时,附近的防空哨突然发来警报,说是四架敌机出现,正奔着根据地而来。战士们不顾上吃饭,纷纷拿起武器,去村子外面躲避。
宋岭春拿着自己的步枪,在山坡上找了一处草丛茂盛的地方,躺了上去。他采用仰卧姿势,双眼看向天空,随时捕捉着敌机的动向。很快,从西边的天空中,飞来四个黑点。黑点逐渐放大,成了四架飞机。他们越飞越低,速度也越来越慢,似乎正在做着扫射和投弹的准备。
此时,宋岭春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想开枪。敌机的这个距离和这个速度,他有信心打中。但是,部队有纪律,在敌机攻击的时候不能擅自开枪。如果因为自己暴露了目标,自己的战友们都会跟着遭殃。再说,自己这一枪,又往哪里打呢?宋岭春不知道敌机的结构如何,如果打不到要害,即使击中了也是白打。想到此,宋岭春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射击的冲动,等待敌机的离去。
但是,敌机似乎是在挑战宋岭春,就在他的头上盘旋。他们时不时往村里来上一阵扫射,然后进一步压低高度,准备再来一轮。逐渐地,它们距离宋岭春隐蔽的那个山头,就只有不到一百米的高度了。
此时的宋岭春,下意识地闭上一只眼,开始模拟着瞄准了。他看敌人一次次地盘旋,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了。如果距离自己不到一百米都不打,那可真对不起手里的步枪了。
这时,敌机突然再次调整了角度,开始在更低的高度上盘旋了。飞机机翼一闪,驾驶舱暴露了出来。宋岭春心头一紧,立刻想到,步枪对飞机的结构造不成威胁,但是自己可以打驾驶员啊。如果把驾驶员打死了,什么飞机都得掉下来。想到此,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扛着枪就开始瞄准。
多次的战场经历,让宋岭春对于敌人的行动轨迹,以及移动的提前量,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很快他就完成了瞄准,满怀信心地扣动了扳机。
三八大盖步枪,威力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在战场上,经常出现被三八大盖一枪洞穿的情况。如今,这种穿透力,正好用在日本人自己的飞机上。只听“啪”的一声,敌机的座舱盖上,多出了一个枪眼。正在聚精会神准备扫射的日本飞行员,被这一枪精准爆头。飞机摇晃了两下,飘飘忽忽地就朝地上栽了过去。随着一声炸响,日本的攻击机坠毁了。
其他的三架日本飞机发现同伴坠毁后,并没有继续对根据地进行打击。可能是感觉此处已经有了防空火力,他们马上拉升了高度,一溜烟地就跑回去了。而宋岭春,则是被自己的战友围了起来。他们在他的身边欢呼雀跃,伸着大拇指夸宋岭春的枪法好。
但是,宋岭春自己,却并没有多么高兴。正如本文开始所说的那样,他背着枪去了指挥部,向连长承认了“错误”。
而连长,看到自己的手下出了能打敌人飞机的神枪手,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他不仅没有处罚宋岭春,反而给他报了功。从此,八路军神枪手击落日本飞机的佳话,在部队中传扬了开来。
到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时为止,宋岭春共获得“战斗大功奖”两次、“战斗模范奖”一次,成了部队中著名的神枪手。但是后来,他没有继续在部队上发展,而是复员回家,在地方上工作。1984年,他从南宁汽车总站副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与家人一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过平时,他仍然会不时接受采访,在电视的屏幕上回忆当年的战斗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