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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他被多少后人骂成软蛋,却凭借自己的智慧开创了一个盛世

He Was Scolded As A Coward By Many Descendants, But He Created A Prosperous World With His Own Wisdom

2023-06-14 16:05

世界上的政治家有两种,一种是强硬式的,比如二战时英国的首相丘吉尔。他以其坚定的意志支撑着欧洲反法西斯大局,硬生生拖垮了强横的希特勒。还有一种是务实型的,不管碰到什么难题,他都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用最小的成本达到最大的收益。这种政治家的代表,就是西汉时的娄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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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敬是齐国人,汉五年(前202年),他要到陇西戍边,路过洛阳, 正好刘邦此时正住在这里。娄敬于是穿着羊皮袄,去见齐人虞将军,说想见皇帝谈谈国家大事。虞将军为了体面,要给他一件好衣服,娄敬说:“我穿着丝绸衣服来,就穿着丝绸衣服去拜见;穿着粗布短衣来,就穿着粗布短衣去拜见;我是决不会换衣服的。”于是虞将军进宫把娄敬的请求报告给刘邦。刘邦召娄敬进宫来见,并赐给他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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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邦没想到得是,娄敬是来谏阻他建都洛阳的。娄敬敏锐的看出,刘邦建都洛阳只是为了个脸面,要和周朝比兴盛。他通过自己的分析,让刘邦认识到了洛阳是四战之地,周边无险可守,刘汉王朝在此根基不稳,不宜定都。而长安地势险要,物产丰富,才是现在定都最好的选择。刘邦在征求张良意见之后,印证了娄敬的说法,于是决定定都长安,对娄敬也逐渐看重。刘邦还给娄敬赐姓为刘,所有娄敬也叫刘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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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后的高祖七年(前200年),韩王信叛逃匈奴,刘邦大怒,亲自带兵讨伐。到达晋阳时,得知韩王信与匈奴勾结要共同进攻汉朝的消息,为摸清底细敌人底细,刘邦派出了大量使者。而匈奴故意把强壮能战的士兵和肥壮的牛马都藏了起来,只让使者看见老弱残兵。使者回去都对刘邦说都说匈奴可以攻击。刘邦依然不放心,于是派出娄敬出使。怎料这次娄敬如同泥牛入海,很长时间没有消息。刘邦失去耐心,于是决定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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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兵途中,娄敬却突然出现,报告说:“两国交兵,都是炫耀显示自己的长处。而我却只在他们那里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这一定是敌人故意示弱,而埋伏奇兵来攻击我们。我以为匈奴不能攻打。”这时汉朝军队已经越过了句注山,二十万大军,岂是轻易可以回头的!刘邦也怒,骂道:“齐国孬种!凭着两片嘴捞得官做,现在竟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于是用镣铐把刘敬拘禁起来押在广武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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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刘邦果然中计,被匈奴围困在白登山,弹尽粮绝。如果不是陈平的奇计,这位大汉开国皇帝能否活着都是未知数。刘邦解围后回到广武县,不但赦免了娄敬,还赏赐娄敬食邑二千户,封为关内侯,称作建信侯。娄敬还进言,让刘邦移民关中,既充实长安的周边地区,也削减其他诸侯的实力,一举两得,刘邦自然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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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虽然安全了,匈奴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出不来。他又叫来娄敬,问他有什么对付匈奴的方法。而娄敬的建议,竟然是让刘邦和吕后的女儿鲁元公主去和亲!他的论据很过硬:首先是匈奴现在的单于是冒顿单于,他的军事能力以及匈奴的军事实力都是冠绝天下,此时无法与他争锋。所以,只能图冒顿的继承者能亲近并臣服汉朝。而汉朝派公主和亲,再送上大量礼物,冒顿自然必须让这么一位贵人当正妻。这样正妻以后的孩子自然就是匈奴的君主,但同时也是汉朝的外孙,哪有外孙子敢同外祖父分庭抗礼的呢?一席话有理有度,说的刘邦心服口服。但是无奈吕后不干,执意不肯送走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刘邦只能找了一个宫女,以公主的名义嫁过去,蒙混过关。同时,这种和亲制度也被定了下来,一直到汉景帝时期,大量的汉朝宗室女被嫁往匈奴,双方的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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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和亲制度带来的外部环境的和平,才让汉朝获得了五十多年的发展时期。汉文帝和景帝两代明君,抓住这个机会发展生产,让汉朝的财富大量积累,战备物资也大量制备。尤其是紧缺战略物资的马匹,也繁衍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汉景帝时期,大街小巷都可看见马匹,在田野间的马匹更是成群结队,骑母马的人要受到白眼,被朋友排斥而不能与人聚会。正是这种雄厚的积累,让汉武帝得以厚积薄发,将匈奴赶出河套,甚至到了“漠南无王庭”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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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王朝中,尤其是宋明之际,这种务实的政治风格逐渐被偏激的民族意识所影响,变成了“软蛋”的代名词。然后,脱离实际的强硬是毫无意义的。宋朝时,辽兴宗希望可以赢取宋朝公主,被富弼直接怼了回去。“婚姻易生嫌隙,不若岁币之久也。”说白了,宁可每年给岁币也不嫁公主。后果就是两国陈兵边境,险些开打。后来金兵入境,宋朝君臣首鼠两端,金兵一来要啥给啥,金兵一撤又翻脸不认账,流氓嘴脸被表现的淋漓尽致。直到后来靖康之耻,北宋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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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也可以说是亡于这种无意义的强硬。明末农民大起义和东北满洲入侵同时爆发,国家财政捉襟见肘,崇祯帝有意和满人议和,让兵部尚书陈新甲运作此事。怎料后来行事不密,两国暗中往来的书信被家仆泄露。一时间朝廷骂声一片,举着“天朝上国”的大旗搞道德绑架。最终崇祯帝无奈,杀了陈新甲,议和之事从此不再提起。明朝也终于在内忧外患的共同打击下,走完了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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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回头看看娄敬的几次进言,无一不是审时度势的务实之策。建都长安,不要空洞无用的面子工程,让汉朝避免了不必要的国防开支;移民关中,加强了中央可以直接控制的人口和财富,加强了中央集权;和亲匈奴,避免了两个民族的长期敌对,让汉朝可以从容的休养生息,同时还节省了大量的战争消耗。可以说,没有娄敬,就没有汉朝的文景之治。这种务实的施政方针,才是老百姓的福祉所在。也无怪乎班固会说他:“附会将相以强社稷,身名俱荣,其最优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