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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虎魄 • Huboe 》

1951年,一名起义干部说发现敌特,审讯员说:你害死杨靖宇罪更大

In 1951, An Uprising Cadre Said That He Had Discovered Enemy Agents, And The Interrogator Said: Your Crime Of Killing Yang Jingyu Is Even Greater

2023-06-14 15:48

同志,我要举报!在前天,我在街上发现了一个特务。此人名叫刘其昌,当年曾经是咱们东北抗联的一个战斗员。后来他投靠日本人,做了不少坏事。后来又投靠了毛人凤!现在全国解放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破坏活动……

1951年夏日的一天,沈阳城不算太热。在一间接待室内,一个身穿黄色解放军军装的人,正在向一位公安干警急切地说着什么。由于情绪激动,他的鬓角已经有些汗水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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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干警耐心的听他说着,手里的笔时不时的做下笔记。但是他神态悠闲,显得心不在焉,直到对面的那名解放军说完话,他才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是叫程斌吗?

那个解放军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同志,我叫程斌。

“啪”的一声,那名公安干警将记录本拍在了桌上,说道:“你不要说别人了,我告诉你,你的问题比他严重得多!

面对干警的突然质问,程斌的脸上显出了一种震惊而恐惧的表情,这之后又慢慢转变成一种难以置信的尴尬。他说道:“同志,我是来举报的,我有啥问题?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你要负责任是吗?”干警用手指当当地戳着桌面,严厉地说道:“我就说三个字,你看我负不负责任!杨靖宇,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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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将军杨靖宇的大名,家喻户晓,人所共知。警察问程斌这句话,在别人看来似乎有调侃之嫌。然而程斌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却突然身体一震,豆大的汗珠迅速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

程斌,你躲藏得很深啊!解放都两年了,我们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今天我就告诉你,你是怎么暴露的!

随着干警的一句话,程斌也缓缓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他确实不知道,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暴露的呢?

作为读者,我们也会有疑问:这个程斌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作为一个解放军的干部,在听到“杨靖宇”三个字时,反应会那么大呢?后来他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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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英才

其实,此人的经历也颇为让人遗憾。本来,他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事将领的,甚至成为一个民族英雄。可是在日本人的要挟之下,他最终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成为了一名人人唾弃的卖国贼。他不仅害死了杨靖宇将军,还一手摧毁了整个抗联!他的人生经历,为何会起伏如此之大呢?的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程斌是吉林伊春人,1911年出生于一个钟表匠的家庭。那个时候的东北,在全中国来讲都是生存环境比较理想的地区。军阀张作霖虽然没上过学,但是深知教育和工业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所以在这两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东北地区的工业产值,甚至一度接近了日本全国。同时,他也拿出钱来,大力的兴办教育。程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进入学校学习。由于聪明好学,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程斌的父亲,一直想让孩子能继承自己的事业。为了博取众家之长,父母将程斌送入另一家钟表店当学徒。正当程斌一门心思钻研技术的时候,“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全境很快沦陷在日寇的铁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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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程斌还是一个热血青年,他看着自己的河山和同胞遭受侵略者的蹂躏,决定挺身而出。他开始积极地参与抗日救亡运动,经常在街头演讲、发传单。面对反动军警的搜捕,他也是毫无畏惧,巧妙对抗。后来抗联成立,程斌更是参与其中,成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指挥员。

1931年,杨靖宇将军受命前往东北,领导抗联工作。他以极其弱势的兵力,在冰天雪地的东北大地和敌人展开周旋。他灵活地运用战术,大量的歼灭敌人,同时发展自己。在1936年到1938年之间,抗联队伍达到鼎盛,拥有11个军,总兵力三万余人。

在当时,杨靖宇最为看重的部下,便是程斌。程斌头脑灵活,作战勇敢,对政策理解能力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指挥人才。杨靖宇将自己从实践中得到的作战经验、斗争经验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似乎大有让程斌做自己接班人的感觉。同时,他还积极提拔程斌,让他做了第一路军第一师的师长。而程斌也是聪明好学,将杨靖宇传授的经验和知识在战场上实践,打出了不少胜仗。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摩天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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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建功

1936年6月,抗联第一路军为了和关内的抗日武装取得联系,决定以第一师为骨干,组织力量,发起西征。此次行军的路线,是从本溪、凤城一带出发,从辽阳越过南满铁路和辽河,最终前进至辽西、热河附近。为了这次行军,第一师集中了四百余名精锐的抗联战士。带队的军事领导,是军政治部主任宋铁岩、师参谋长李敏焕和身为师长的程斌。

可以想象,四百名装备落后的抗联战士,要穿越敌人的防线,达成战略目的会有多么的困难。由于日伪军在此前通过宣传管道,大肆抹黑抗联形象,以至于程斌带队一路行军,沿途的老百姓都很不支持。而失去了人民的支持,部队就会经常性地发生粮荒。到了7月5日,再往前走已经十分困难了。而此时,敌人从奉天、辽阳、海城调来了大批兵力,开始对西征部队展开围追堵截!鉴于当前局势,程斌决定,将部队分成三路,想办法撤回本溪的大本营。其中,由他自己和李敏焕带领师部,边后撤边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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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斌的掩护下,其他两路人马顺利摆脱敌人,回到本溪。而程斌自己那一路,却是险象环生。敌人的身影,总是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稍一不注意,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程斌也不敢进村休息,每一天战士们都只能露宿在山谷林地,十分疲惫。但就是面对着这样的不利局面,程斌居然还抓住机会,打了一场胜仗。

在某一天赶路时,部队经过一个小山头。此时侦察员报告,附近发现了一支将近100人的日军部队。程斌赶紧过去查看,发现这支队伍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十分懈怠。如果己方抓住机会攻击,就有可能打出一场胜仗!于是他持续观察,很快就发现这伙敌人开始生火做饭。可能是太过疲惫了,他们居然没安排人负责警戒!这可是天赐良机,程斌立刻率队发起攻击,结果一战就消灭了大部分敌人。

虽然这一战耽误了部队的撤退,最终导致了保卫连的损失和参谋长李敏焕的牺牲,但毕竟也是一场胜仗!程斌回来之后,杨靖宇为了鼓励大家,写下了著名的《西征胜利歌》:“红旗招展枪刀闪烁我军向西征,大军浩荡人人英勇日匪心胆惊。摩天高岭一场大战惊碎敌人胆,盔甲枪弹缴获无数齐奏凯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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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之后,程斌的个人声望达到顶峰。而日军也开始注意他,并开始想办法来策反他!

英雄变节

1938年,由于日军的封锁,抗联的活动进入了一个极端困难的时期。当第一路军进入辑安的时候,留守后方根据地的参谋长安光勋突然变节投敌!他透露了大量抗联的秘密,根据地随即遭到严重破坏,本来就困难的形式变得更加困难。程斌所部,也陷入了弹尽粮绝的绝望境地。

日军内部,有一个专门从事策反抗联干部的特务组织,名叫“长岛工作班”。其中有不少当初抗联的投敌分子。此时他们接受指派,回到队伍中开始策反高级将领。一个叫胡国臣的叛徒,此时开始在军中散布悲观情绪,并引起了指导员李向前的共鸣,李向前随即劝说程斌投敌。此时,程斌表现得还比较坚决,掏枪对着李向前就打。李向前随即还击,在击毙了另一名指导员金忠汗之后,逃往山下投敌。他将程斌所在的准确位置报告给了日本人,程斌随即被包围。

其实到了此时,程斌仍然没有想到要叛变。他组织第一师的一百多名战士,准备最后和敌人拼一把。但关键时刻,程斌的哥哥突然出现在阵地前。原来,日本人为了逼迫程斌就范,将他的哥哥和母亲都扣押在了军中。哥哥拿着一个大喇叭,在阵地前劝程斌投降。程斌考虑再三,仍然拿不定主意。此时,他的哥哥生气了,大喊道:“你是要抗日,还是要咱妈?!”这句话摧毁了程斌最后的心理防线。在他的带领下,第一师115名抗联战士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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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道忠孝不能两全,程斌为了母亲的安危而投敌,确实是无可奈何。但是他投敌之后的表现,却最终将他推向了无法回头的深渊!为了邀功,他开始积极地为日本人献计献策。杨靖宇在辽宁附近,建有七十余座“密营”,用来存储战略物资和休整部队。这些密营的准确位置,程斌全都知道。于是他带领日本人,将密营一座一座地捣毁!短短几天之内,抗联多年来积攒的成果毁于一旦!而且由于多年来的朝夕相处,让程斌对杨靖宇的行军习惯、指挥方式了如指掌。在他的帮助下,日军屡屡准确地打击抗联。一时间,东北的抗战陷入低潮。

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程斌为了进步一升官发财,竟然开始积极谋划杀掉自己在抗联的领路人——杨靖宇。他以自己的29个亲信为核心,再加上日军补充的鬼子和伪军,组成了一支队伍,取名“程斌挺进队”,专门穿山过林,寻找杨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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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下历史罪行

程斌清楚杨靖宇,杨靖宇自然也知道程斌。为了对付这位昔日的弟子,杨靖宇的指挥变得更加灵活。在程斌投敌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杨靖宇和他交手数十次,程斌几乎每一次都占不到便宜。程斌手下,有一个被称为“铁三角”的战斗小分队,成员是机枪手张奚若、副射手白万仁和弹药手王佐华。此三人枪法精湛,配合默契。但是在和杨靖宇战斗的时候,此三人纷纷受伤,不得不在濛江县城里休养。

然而一桩历史的大罪,正等着这三个人。

1940年2月23日,汉奸赵廷喜报告,杨靖宇在三道崴子一带出现。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谷隆一郎听说后,立刻整顿军警准备围捕。此时大部分日伪军部队都进了山,岸谷只能带着濛江县城里的一堆伤兵出发。

下午四时,杨靖宇被包围在了一个河谷里,敌人距离他不过三十米的距离。杨靖宇此时已经发了高烧,但是仍然枪法如神,敌人谁露头就打谁。此时,日军大声喊话:“杨靖宇,你的命要紧,快投降吧,不要抵抗啦!”然而回敬他们的,是两颗复仇的子弹!两个日本警察应声而倒,这让岸谷明白,劝降恐怕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命令日警和伪警兵分两路,意图迂回到杨靖宇后侧。杨靖宇沉着应战,弹无虚发,打得这伙人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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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岸谷把“铁三角”叫了过来,让他对着杨靖宇的大概位置扫射。张奚若拉过一挺乌黑的马克沁,向前方扫射了过去。当年抗联的主力机枪手,枪法确实不一般,第一轮射击,便打中了杨靖宇的左手。杨靖宇的一支手枪飞了出去,但他仍然用第二支手枪苦苦支撑。这是,张奚若再次射击。这次,有两颗罪恶的子弹打入了杨靖宇的胸膛!这位日军追击八年都奈何不得的英雄,最后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杨靖宇死后,程斌赶来,确认了是他的尸体。岸谷此时的表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而是大哭了起来。这个对手,显然赢得了这个日本人的尊敬。但是,作为杨靖宇“弟子”的程斌,对这位老师却没有一点的敬畏之心。为了向上邀功,他指使张奚若用铡刀斩下了杨靖宇的人头,放在一个木匣里送往了“伪满洲国”的首都新京。

随着杨靖宇的去世,东北的抗日形势急转直下。残存的抗联战士,只能在中苏边境上活动,靠着苏联的接济活下去。东北其他地区的老百姓,从此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而程斌一伙儿,也没有靠着击杀杨靖宇的功劳而平步青云,反而被日本人派往东北之外的地区,和八路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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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当初他标榜孝道,把母亲当做了道德上的挡箭牌。而后来这位母亲在听说儿子的“丰功伟绩”之后,便再也没让他进过家门。更可怜的是,程斌的外祖母在听说外孙害死杨靖宇之后,被气得大口吐血而亡。临死前,这位老太太撂下了斩钉截铁的遗言:“生不用贼养,死不用贼葬。”就这样,汉奸加叛徒的程斌,最后什么也没有落下。

历史的审判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全国人民都在欢庆。但是那些出卖国家的汉奸们,却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此时程斌知道,自己带队追杀杨靖宇、斩下杨靖宇人头的罪过太大了,如果落入八路军手中,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他杀了几个日本战俘,提着人头就去找了附近的国军,结果居然混了个少将副师长的官位。

东北解放前夕,程斌再次出逃,来到北平投到了傅作义的门下。但是不久后,北平和平解放。程斌眼看自己无可遁形,便隐瞒了叛变历史,也参加了起义。本来他想着,只要这辈子不再回东北了,可能也没那么多人认识他,他就可以逃脱惩罚。可谁知不久以后,解放军征调起义将领去东北工作。程斌原本就是东北人,这一回躲不过去了,只能奉命前往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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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阳工作的日子,程斌每天穿着解放军的军装在大街上走动,最怕的就是被人认出来。可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最终程斌还是没躲过历史的审判。

1951年,全国开展了大规模的“肃反”运动,很多当年做过恶的人,都被挖出了进行了公审。程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天上街,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看到某个人有些面熟,他就会立刻别过脸去,躲开那个人的目光。

眼看到了夏天,沈阳也开始进入了多雨的季节。有一天下雨,程斌正打着伞在街上走,突然有个人说道:“同志,借您的伞躲躲雨。”说着就一个闪身走进了伞底下。程斌本能的一抬头,正好跟此人打了个对脸!当时他的心里,就是“突”的一下,狂跳了起来。这个人他认识,名叫刘其昌,是自己当抗联师长时候的警卫员!后来听说他投奔了国军的特务组织,怎么今天在这儿出现了?

但是,刘其昌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客气的点点头,然而随着程斌的脚步走了起来。两人在伞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两句,在走到一处商店外面的时候,刘其昌很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然后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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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期而遇,让程斌心惊肉跳。他不知道,刘其昌是真的没认出来自己,还是装不认识?如果是装不认识,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他越想越害怕,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去举报刘其昌。只要刘其昌的特务身份坐实了,他说什么自己都可以说对方是诬陷!

于是第二天,程斌来到了公安机关,举报刘其昌。接着就发生了本文开始的那一幕,公安人员当面指出了程斌的历史罪行,让他哑口无言!

其实程斌不知道,刘其昌从在他伞下躲雨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认出了他。他也同样抱定了“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在程斌之前的几十分钟,便抢先举报了他。两个人属于纯粹的“狗咬狗”,互相揭发而相继入狱。而根据程斌的举报,公安机关突审刘其昌,又从他身上挖出了一个特务组织!

不久之后,程斌被推上了公审大会的“被告席”。在群众异口同声的咒骂中,程斌被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罪恶的生命。杨靖宇将军的英灵,也最终得以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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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切齿的是,那位亲手击杀杨靖宇的凶手张奚若却逃脱了历史的审判!解放之后,他隐姓瞒名好多年,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才被发现。但是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仅仅蹲了两年监狱就被释放了。从此后,他拒不承认自己参加过抗联,也不承认自己的历史罪行。由于时代久远,一些证据已经永远无法寻找了,最终张奚若逃脱了制裁。这不能不说是历史的遗憾!